无论是哪一个时代的战争,情报的收集对于一场战争的影响都至关重要。不了解敌人的情况,甚至不了解战场的环境,却鲁莽地寻找敌人决战,那么好比一个手握武器的盲人在黑暗中茫然摸索,他需要运气才会与对手相遇,然后更多的运气来帮助自己手中胡乱挥舞的武器击中敌人。因此不想成为盲人的军队都会派出自己的“眼睛”:战争爆发前就在敌境活动的间谍和特工,乃至战争进行中所有为大部队侦察四方的侦察兵和游骑,以求掌握敌方的动向。
现在盖洛普正是天鹅骑士团的“眼睛”之一。背靠树干,有身前的灌木丛遮挡,站于背光处阴影下的猎人本已难以发现,在伪装斗篷的魔法效果下,他更是像是一只已经与四周融为一体的变色龙。
构成联合军的各个种族粗鄙而愚昧,他们不懂兵法,却在数不清的部落械斗中变得十分狡猾,懂得利用地形和人数优势展开伏击。这就是骑士团下至基层士兵,上至统帅将军对这些敌人的统一印象。自大军踏入卡洛顿地区后,联合军的伏击与骚扰一日数次,就差按照饭点时间兼下午茶加夜宵的频率发起攻击,尽管有巡林客和灰鳞鸟骑兵的预警下,每次大军都能够及时反应,依托严密的阵型、精良的装备和良好的纪律使联合军留下一地尸体后铩羽而归,但骑士团的巡林客的伤亡与日俱增,警戒压力也上升无以复此的地步,不得不从领主卫队中抽调人手,强化前卫部队的警惕网,盖洛普亦由此得到重返前线的机会,只是没想这样的机会居然是敌人提供的。
面对着这样层出不穷的扰袭战术,盖洛普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上辈子共和国的先贤们就是用这种永远不给敌人休息机会的战术将侵略者拖死耗死的。这令他甚至产生怀疑联合军那边是不是也有来自蓝星的穿越者助阵的猜想。
猎人的手指无声地敲了敲复合长弓的弓台,强迫自己收起毫无意义的猜想,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眼前的任务上,机谨地对四处张望,并且聆听着附近任何风吹草动。
一些手持复合长弓的人影一闪而过,安静的宛如一个个虚无的幽灵,她们身上的迷幻斗篷时刻随着四周的环境而改变着自身的颜色,永远保持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色调。若没有极为敏锐的感知能力,那么恐怕无从察觉她们的存在。这是盖洛普领主卫队中的尖兵队,由清一色的巡林客组成,并且配备上乌托邦炼金实验室不计成本生产的迷幻斗篷和消音战靴,剔除一些作为保命底牌的魔法饰品,这些巡林客的装备水平已经与她们的男爵领主差距无异。
刚将视线从自己手下的身上收回,盖洛普便嗅到空气中多了一丝异样。空气中除了野草鲜花的芬芳外,不知何时多了一种恶心的腐臭,就像把一块肉挂起来放至变质生蛆一样的味道。
这种气味本无异常,在大自然中遇到死掉腐烂发臭的动植物残骸再正常不过,但盖洛普给自身加持了女神姐姐传授的法术“死者辨息”后,如今这气味所包含的信息却映在脑海,无比清晰——那是死者的气味,说明附近有亡灵!
“该死的!那家伙在哪里?”就在这时,盖洛普感到后颈的汁毛都竖起来了,正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东西从远处注视着他。抬头循视线投来的方向,那里是一片和其他地方并无什么不同的树林,不过稍加凝神注目,便发现一只他从未见过的灰黑色鸽子站在枝头,正偏着脑袋用一双血红色的小眼珠盯着这边。
猎人双眸一眨,重新睁开的湛蓝色眼瞳内多一抹闪烁的紫光,启动了元素法师的魔力视觉后,那只盯着这边的灰绒鸽已笼罩上一层刺眼的红色魔法灵光,连忙举弓就射。大自然界里的动植物不会无故出现施法反应,这说明这只鸟要么被某个施法者控制着,要么干脆它就是一只靠魔力驱动的魔法造物。
恐怕没想过猎人会识破伪装突然出手,那只灰绒鸽顿时被羽箭贯穿钉到树干上,在散落的羽毛中见不到哪怕一滴会从伤口溅出的血液,也没发出生灵垂死时应有的凄厉尖叫。
果然是亡灵造物。猎人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身体马上往前一滚,一支羽箭几乎擦着他弯下的脊背飞过,若刚才动作稍慢,那么这一支箭就不是空落而射进他的胸腔。
盖洛普翻滚的身体碾过一团矮灌木后,猛地半蹲起身,纤细的腰肢似乎扭转至身体的极限,手中的复合长弓已平举搭箭拉成满月状。羽箭嗖的一声离弦飞出,一头钻进两块突起的岩石中间的空隙,一声大地精的惨叫聚然响起。随后更多的羽箭从森林各处射来,盖洛普一边连续滚带闪的射避着敌方的箭矢,一边抽空回射,并且吹响咬在嘴里的狗笛,犬科动物才能听见的低频次声宛如被石块激起的涟漪一般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越来越多的大地精弓箭手和豺狼人游侠从森林中现身,尖兵队的狼女们也在听见男爵的呼唤后纷纷赶来支援。长短不一的羽箭在弓弦复位的震鸣与箭簇划破空气的破响中你来我往,仗着装备和训练上的双重优势,人数较少的尖兵队很快将联合军的游侠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