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伊一向讨厌等待,等待往往意味着要将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而且最终的结果却不是自己可以决定。她那白绒绒的大尾巴在身后烦躁地来回摆动着,扫着地上的落叶都飞了起来而毫不自知。
在她目前仅有五十四年的生命中,能够让她默默等待的人只有她的母亲维萝妮卡、导师玛格丽特、河湾城公爵威莉娅等极少数十几人,如今这份名单上添加了一个名叫盖洛普?奥斯坦?莱斯利的男孩。一想到自己的小情人潜入了住着三百个以上高大强壮的食人魔的部落,雪伊便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担忧,只恨不得让大部队直接朝那个食人魔部落发起冲锋——如果这样做有用而不是反过来将盖洛普置于危险的话。
大部队在黑夜下森林中呈凹弧形的状态终于逼近到部落的外围。透过稀疏的灌木,雪伊看到了那座食人魔部落,看不出任何异常的营地依旧安静。
小情人在哪里呢?他得手了吗?
雪伊焦急的目光扫过营地中的篝火,见到其中三具倒在篝火边的食人魔尸体,不由得安心的呼出一口气。可下一刻,营地里响起一声惨叫,接着她和其他狼女看见一支响镝箭带着刺耳的呼啸声一飞冲天,划过天穹上的一轮弦月。
这个大动静吓得雪伊的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整个食人魔部落显然也听到了这响镝的示警声,已经有几个一丝不挂的食人魔从自己的木棚中钻出,茫然地四处张望起来,随后一些脑袋两侧长有狼耳的身影从各处阴影中冲出,朝林中这边的大部队飞奔而来,同时没忘了拎开装有炽火胶的瓶子,将这些威力堪比凝固汽油燃烧弹的物质泼洒到途经的木棚上引燃它们。
食人魔那宛如野兽般粗鲁的叫喊声相继响起,他们大叫着抄起充当武器的各种家伙冲出木棚,一些刚好出现在特勤队狼女撤离路线上的则得到弩矢飞镖的招呼,一时间食人魔吃痛的惨呼此起彼伏。
雪伊很快就从这片混乱的场面中锁定了盖洛普的位置,因为这个小情人的行为实在太过嚣张:他手举复合长弓,四棱羽箭已搭在弓弦上拉成满月状,蔚蓝色的眼睛随着羽箭所指的方向望去,鲜红似火的长马尾在风中飞舞,与大火和洒下的月光相映成辉,宛如闲庭信步一般朝树林这边走来。
每当有食人魔出现,弓弦在盖洛普的指尖上仿佛产生了琴弦一般的律动,弓弦复位的震鸣构成死亡的乐章,羽箭在一声声清脆的振鸣中划过夜空,收割那些负有罪恶的生命。
几分钟后,盖洛普走到树林边缘,他的箭壶已经空了,身后是许多食人魔的尸体,几乎铺成了一条路,无论男女老少,那些半猿半狗的脑袋上都插着一支贯穿而过的羽箭。
这就是他真正的实力吗?
曾经多次给盖洛普找麻烦不成,最后还让他捆起打屁股的雪伊自然知道盖洛普很强,但眼前的一幕太过匪夷所思,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给小情人足够多的羽箭,那么他是不是可以一个人杀光整个部落的食人魔?
盖洛普从赫萝手中取过一个装满羽箭的箭壶,换下身上已经射空的箭壶,一边揉着因持续快速射击而酸痛的手臂,一边对巫法师道:“雪伊,接下来看你的。”
“咦?嗯。”盖洛普的声音令看呆了的雪伊回过神来,她随意的抬手叉腰,挺起宏伟的胸脯保证道:“那你就睁大眼睛瞧瞧本小姐的实力吧,我可是河湾城魔法学院的首席正阶巫法师。”
盖洛普点点头,吹响狗笛。只有犬科类动物才能听见的低频次声骤然响起,得知先行潜入的特勤队已撤离,所有的伍芙尔部队在各级军官的命令下大踏步迈出树林,遵从着过去的训练列阵迎敌,盾牌在最前列如鳞鳞般彼此交叠延伸,构成坚固的盾墙,一根根长矛从盾牌间的间隙伸出,化作钢铁铸造的荆棘丛林,向混乱不堪的营地推进。维萝妮卡派给分遣队的百人中队也排列出类似的战阵,只是长枪兵和锤盾兵比例约为一比一,要比暮林旗队的战阵单薄和延长,但灵活性亦有相对提高。
以米雅法儿为首的随军法师小队扔出的法术总是爆炸不断,肢体零件与泥土灰屑到处飞溅。雪伊扔出的法术只能在一圈圈消散的光环涟漪中制造大片鬼哭狼嚎却身体毫无损伤的食人魔。然而在战局上,后者起到的作用远比前者大得多。只见雪伊一双巧手在胸前飞舞,画出一个又一个神秘而复杂的符号,惊恐术,困惑术,弱智术,睡眠术等干扰性法术砸向所有试图集结和组织反击的食人魔。
于是很快战场上就出现陷入各种混乱状态的食人魔:有举着狼牙棒嗷嗷叫站过来然后一头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有双眼翻白呆在原地像白痴一样流着口水傻笑的,有跪地掩脸痛哭不知为何悲痛的……诸如此类,这就是秩序魔法的可怕之处,直接影响甚至操控人的精神与情绪。
猎鹿林旗队的军人无愧百战老兵的头衔,雪伊的法术刚砸中目标,食人魔前一秒受法术效果影响被驱散或者露出破绽,立刻就有一个小组从战阵中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