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森林安静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同时亦宣告着追杀的结束,伍芙尔族的骑士们不断吹响狗笛,用她们才能听见的声音彼此联系,收拢部队。
这时,因为盖洛普久去未归而追过来寻找的赫萝和雪伊也找到了他,不提盖洛普体内的法术标记还没散去,只要循着后脑勺中箭而死的食人魔尸体一路跟过去就行了。只是空气中浓烈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使两个女孩不安起来。
拔开一片灌木后,两个女孩终于看到了那个坐在大石上的身影,盖洛普那标志性的火红长马尾是她们怎么也不会认错的。不过在看清四周的环境后,已经过了新兵反应的雪伊顿时又恶的一声弯腰大呕大吐起来,心性坚毅、在乌托邦见过许多血肉横飞场面的赫萝也忍不住出现胃肠反酸的感觉。
放眼望去,这片小空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肉块和内脏以及别的辨认不出来的动物组织,闪银和踏雪正埋头啃吃着一具巨型食人魔的尸体,这具尸体许多地方已经见不到血肉,白森森的骨头暴露在空气当中,而且出现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因为战狼的啃咬,遍布骨头表面的痕迹不是战狼的牙齿痕而是某种刀具削切所留下的。那么造成这一幕的原凶不言自明。
盖洛普捧着一张尺寸巨大的缝合毛皮,毛皮上垫着十几个兽骨打磨的简陋饰物,他就这么坐在石头上,湛蓝色的眼眸凝视着那块毛皮,微微有些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他的皮靴和伪装斗篷上沾有许些斑斑点点的血迹,显然来自与他近身搏斗的敌人。比蒙之刀放在身旁,表面粘着一层红黄两色的混合物,还点缀着一些细碎的白色,联系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恐怕只会是鲜血、碎肉末、脂肪和点点碎骨,复合长弓歪歪斜斜的靠在背后。按照赫萝过去对他的了解,这个有些强迫症的邻居男孩在工作结束后,总会马上将所有使用过的工具清洗擦拭,上油保养再摆放整齐,然而这次不知为什么他没这样做。
雪伊还在那里呕吐不止,忐忑不安的赫萝则迈步走向那块巨石,她见过盖洛普愤怒的样子,可相比之下,制造了这一片血肉场景又十分平静的盖洛普要可怕多了,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她试探地小声道:“盖洛普,你还好吗?”
“我?”听见赫萝的呼唤,盖洛普抬起头微微一笑,却没有了往常那种温暖人心的感觉,反而有一种令人畏惧的寒意,“好得很,有一种完全释放自己的感觉,两辈子加起来都从未有过。”
赫萝听不懂对方的“两辈子”到底指的是什么,但她意识到眼前的盖洛普很不对劲,若是她知道蓝星的动漫文化的话,便知道有一个词形容盖洛普当下的状态最贴切不过——黑化。“你遇到什么事了?妈妈说有不舒服的事说出来会使心情好过些的,现在的你好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猎人偏了一下头,以感慨万端的语气回答道:“只是发泄了一番,对一些道理的理解更加深刻了,‘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以牙还牙,血债血偿’,先贤诚我不欺啊。”
盖洛普看了看远处快要把昨天晚饭也要吐干净的雪伊,从腰带的一个小皮袋里掏出几片晒干的草药,递给赫萝:“对了,给她拿去咀嚼服用,她再吐下去,我怕她会将胆汁也吐出来。”
当赫萝迟疑地从他手中接过草药时,她看出盖洛普捧着的毛皮与他们伍芙尔大尾巴的毛皮十分相似,结合他的反常和今晚的战斗,她差不多可以确定这是遇难同胞的遗物了。明白这一点以后,除了重新产生一股愤怒和恶心的情绪,她也理解到盖洛普突然间变得如此暴戾的原因了。
赫萝接过草药转身为雪伊送去,而盖洛普又看了手中伍芙尔皮草一会,右手一摊轻声念出几个单词,一团橙色的火焰自掌心窜起,迅速舔拭吞噬那张皮草。等到雪伊咀嚼着草药被赫萝扶着走过来,那张毛皮和骨头饰物也化作一堆灰烬,随风散去。
为遇难同胞默哀完毕后,盖洛普兀自站起拍拍手,朝两个女孩躬身致意:“很抱歉,为了我的一时快意,让你们见到这种恶心惨烈的场面。我保证不会有下次再出现类似这样情绪失控的情况了。”
赫萝走过来,给了一个他温暖而有力的拥抱,充满理解的体贴之语轻轻灌入耳畔:“我不会介意的,当你觉得要发泄的时候,就好好发泄吧,堵在心里只会更难受。”
“你这混蛋知道就好,可怜本小姐从昨天到现在吃过所有的食物都白白糟蹋了。”开始缓过气的雪伊倒是很不客气朝他挥舞几下白嫩的小拳头,“对了,让我为你加持一个法术,有安神静定的作用,最适合你现在的状态了。”
“不用了,谢谢。”
“别害羞喔,事后对本小姐说几句感谢的话就好了,我可是慷慨又大度的……唔唔唔,干嘛推开人家嘛。”
“真的不用。我们回去吧,时间拖久了引起大家不必要的担心就不好了。”盖洛普一头黑线按住雪伊的螓首将她推开,明白她是一片好心,不过他从上辈子对能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