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搞成这样子吗?她可是……”盖洛普顿时又板起脸来。
“主人,即便她保留着生前的人格意识,也不会改变她是亡者的事实。考虑到她可以默发五阶法术的强悍实力,最高可以施放七阶法术的魔法水平,体内埋着数种可以通过发送命令实现远程控制的法术诅咒,以及转化成亡灵后所具备的一些特异体质,我认为应该进一步追加禁魔牢笼和防止囚犯越狱的魔法陷阱,以将风险系数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水平。”
盖洛普闻言额头上青筋暴突,要是他可以接触到虚灵侍女,那么他现在就扑过去掐死这个永远理性地按章办事的傀儡生物。良久,猎人冲虚灵侍女努努嘴,“去拿点布料做套衣服,一做好就马上送来给我妈穿上,这是命令!”
虚灵侍女鞠了一躬,表示遵从命令,但她没有离开,看来是别的侍女去执行命令了。
盖洛普走到蜜妮安面前,把她的下巴重新接上,然后退开几步,担心地询问道:“妈妈,您……认得我是谁吗?”
“盖洛普,我唯一的孩子。”蜜妮安的声音意外地温柔平静,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那么,您现在感觉怎样了?”
“不好不坏吧,好像作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蜜妮安满心欣慰地笑了笑,“呐,把曾经虐待折磨自己的母亲痛揍一顿是什么感觉?”
“那个……我很抱歉……”年轻的猎人感到自己的喉咙发紧,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
“没关系,当时我只是一个被亡灵巫师操纵的傀儡,与其在亲手杀死你后沦为那些亡灵用来残杀同胞的玩偶,还不如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上要好些。长大的孩子应当比父母优秀,不然我宁可生下一块咸腌肉,也不想忍痛生下一个废物。”
不会理一脑门黑线、额头一个劲地狂冒冷汗的便宜儿子,这位神经略显粗大的便宜母亲继续侃侃而谈:“似乎我死去的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好多事呢。我好像经历了好几次传送,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个小妮子好像和我一样不是生者,她是谁的作品?工艺水平很不错呢。”
“我说……妈妈,我先把您放下来吧。”盖洛普说着将手伸向那些枷锁,先不谈审讯室阴森昏暗的环境,光是蜜妮安裸着身子被固定在墙上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一对母子久别重逢后好好闲话家常的场面。
但他这个动作马上被蜜妮安大声喝止:“就让我暂时保持这样子,虽然我已经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但你身边那个小妮子说的没错,那个把我复活的亡灵巫师在我体内埋了诅咒,在清除那个控制诅咒之前,我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不稳定危险物品。别让我再有伤害你的机会。”
见便宜老妈如此执着,盖洛普只好移开目光,不看她的裸/体:“呃,那好吧。”
“好了,我的儿子。在我‘死掉’的这段时间里,你给我说一下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尤其是这个空间和那些小妮子。”
“这个……妈妈,事情太多太复杂了,我不说行不行?”
蜜妮安眨了眨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猜?”
在这一瞬之间,盖洛普的身体下意识地打起寒颤,只觉得自己如同置身暴风雨中的扁舟,只有渺小、无助与恐惧,随时可能被肆虐的暴风雨打翻沉没。作为一名曾经在极近距离下领教过启明之神的神威的凡人,盖洛普已经对自己的意志抵抗力很有自信,只要不是被以伤害精神为主要手段的秩序魔法攻击,估计连龙威的影响也有可能抵抗住。然而没想到便宜老妈普普通通的一个眼神凝视,就令这具身体如此畏惧,盖洛普打心底想知道他的前任到底经历了蜜妮安怎样的“爱的教育”,以致于将那些记忆全部选择性遗忘之后,还居然会本能地畏惧她。
“……呃,那么我先从您病逝下葬之后的一个月开始说起吧。”盖洛普搬过一张椅子坐好,一边整理着过去的记忆一边简述道。从巧遇芙丝翠儿一直讲到搬到暮林塔当男爵,除了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以外,盖洛普连启明之神赠予乌托邦以及种种装备、偶尔帮女神姐姐跑腿做任务的事也交代清楚了——这件事没办法隐瞒太久,毕竟从先前的交战来看,蜜妮安是一位大师阶元素法师,实力与知识存量更在薇欧拉之上,干脆直接开诚布公更好。再怎么说她不大可能为了乌托邦而谋杀自己的独生子吧。
“……联合军南下入侵,卡洛顿地区沦陷,西境领主们已经派出大军,正在进行收复失地的战役,甚至可能已经打过一两场关键性的大决战了。而作为生者公敌的亡灵不知出于哪种原因,在幕后向联合军提供支援,使联合军装备水平大幅提升,不再像过去史诗故事中只能靠数量优势来抵消我方的战斗力差距,而且他们的作战方式变得很有章法,我估计亡灵除了提供装备物资,还派出了教官帮助联合军训练士兵。之前我就率领分遣队来端掉亡灵的据点,迫使亡灵撤出这场战争,消除联合军的战场情报优势……至少摧毁招魂塔这任务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