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和冒险者这些战争秃鹫过了一遍手的尸体，基本上只会被剥得一丝不挂。

正规军因为处理尸体搞得很不爽，但有人比她们更不爽，那就是在树林清理伏击圈内尸体的杂牌军。其中暮林塔卫队负责清理的一小块区域里，全是横七竖八的躺满地精的死尸，十几座半人高的京观点缀其中，尸体上是密密麻麻的苍蝇和一些分解尸体为生的甲虫，甚至还有乌鸦和野狼在啃食尸体，见到人靠近来才稍微避开十几丈外，依依不舍的往这边瞅着，眼中闪烁着寒光……

“好可惜，这堆能换到好几枚金狼头。你们过来把这几堆东西清理掉。”亚修蕾从经济角度评论一番眼前的惨状后，又看了前面几座京观几眼，就把手中的小地精幼童的头颅扔进旁边等候装尸体的马车上。

天鹅骑士团正规部队出身的她曾经听过军中骑士在饭桌上吹嘘她们打仗的光荣事迹，除了战场上的奋勇杀敌，斩将夺旗之外，自然少不了战后的劫掠和对敌人的处置。只要不是同胞，那么有来不及逃生又丢掉武器跪地求饶的敌人都被收容俘虏，之后等待后方的随军商团来购买，再作为奴隶转卖到行省的各处城镇，为维希帝国的封建社会经济建设作贡献。只有伤势太重、抢救过来也浪费药费的家伙才会被直接施予“安乐死”结束痛苦。

亚修蕾想来肯定打听过随军商团的奴隶收购价目，一个俘虏就是好几枚会走路的钱币，可是这些钱币都被赤雷骑士团统统踩烂斩碎，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令她颇为苦恼。

“是挺可惜的。赤雷骑士团自从现任的艾米尼姆斯公爵执掌兵权后就没再收容俘虏了。”丽丝蒂叹了口气，随后爽朗地拍打亚修蕾的后背：“想开点吧，有那些猩红屠夫当友军，贩卖俘虏赚一笔的事就别想啦，不如让大人给我们发些奖金吧。”

“喂，你们说这种话也应该等到我不在场的时候再说好嘛，让我听着感觉自己好像个冤大头一样。”同样在不远处清理残肢断臂的盖洛普转过头吐糟道，不过这样话连他自己都明白不可能对麾下这些狼女有什么杀伤力。一方面是他身为男性，属于伍芙尔族的弱势性别，不容易产生威严感，另一方面就是现代人的教育使他习惯以平等的态度对待别人，很能容忍部下们适当的不敬和玩笑，所以知道不会因为自己的冒犯而触怒他的狼女们也把他的性格摸透了，像丽丝蒂、茉莉儿这些放肆惯了的家伙在非正式场合下变得越来越随便。

年轻的男爵问道：“那么，这位艾米尼姆斯公爵的红手外号就是这样来的？”

“对啊，大人。十年前我带着雇佣兵团在东岚行省参加过一次针对莱恩族边境城镇的袭击行动，赤雷骑士团几乎把城里的莱恩人都杀光了，没有俘虏，害得我只能叫姐妹们见什么搬什么，角杯锡碟都不放过，幸好‘调皮鬼’那丫头找到一些藏在暗窖里的银金器皿，不然光靠开拔前发的佣金就亏大了。所以我就带着茉莉儿她们来到西境这边接活了。”

狼女们若无其事、甚至是打趣说笑一样的态度来谈论大屠杀很是令盖洛普感到不舒服，但目前他无力改变这种现象，只能被动接受，何况侵略者罪有应得，不管那些异族部落有怎样的苦衷，当他们选择了武力入侵伍芙尔族的国家的那一刻起，就应该预想到有朝一日会迎来伍芙尔族的血腥报复。而且他对其中一些内容很是好奇：“因为赤雷骑士团的行事风格令你赚钱很少？”

“是东境的战斗太激烈了，那是我们帝国与豪莫利亚联盟的对峙前线啊，上千人规模的厮杀一个月至少要发生一回，不是对面打过来就是贵族大人带着我们打过去，互相比赛端掉对方的堡垒，烧对方的村子，死掉几百人平常很得，我和手下的姐妹又不是某个大人物的效忠者，怎么受得了啊。”丽丝蒂一点都不在乎地说出实情，“佣金再高也得有命才能花啊，雇佣兵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职业，看淡生死是没错，可不意味我们干这一行就急着想去死啊。”

一众狼女哄然大笑，树林内的气氛快活了不少，似乎那因大量焚烧尸体而变得恶劣的空气也稍微可以忍受了。

当然，也有没因此发笑的人——温妮菲德如同刚刚相遇认识的那时候一样，不厌其烦地为被搬上马车的敌方死者做慰灵祷告，不论对方是地精、豺狼人还是巨人或食人魔，也不在乎尸体已经冰冷的血液或别的什么体液蹭到自己的法袍与肌肤上。另一个人则是赫萝，盖洛普看见她颤抖着身体，努力调整着呼吸，俏脸上带着不忍的表情，但是搬运尸体的速度并未因此下降。

盖洛普如今依然清楚地记得，塔克镇爆发死潮的那一夜里，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孩被大群孩童亡灵围攻而不忍还手的场面。赤雷骑士团不留活口，那么不管多小的异族婴儿也必然难逃一死，他甚至已经见到比小猫大不了多少的小地精婴儿的无头尸体。这样的场面对于见多识广的穿越者来说都相当难受，别提赫萝这样本性善良又没完全适应战争杀戮的年轻少女。好几次想要开口叫赫萝进城或者躲到乌托邦，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