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卧室吧?
望着头顶熟悉的幔帐,芙丝翠儿苦涩地想着,自己的卧室成为了关押自己的牢房。从看林人小屋被娅莲恩她们押回河湾城,她原本以为会被投进地牢,或者被带到母亲威莉娅的办公室,若是后一种更好,她将有慷慨陈词的机会,告诉威莉娅她不会屈服,枉论承认错误、乞求宽恕。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对母亲的反抗,也是打算坚持到底的反抗。
出乎芙丝翠儿预料的是,娅莲恩直接给她灌了一剂魔药,就把她扔在自己的卧室内。很快魔药起效,令她浑身乏力,思维迷茫,魔力枯竭,连下床走动都变得无比困难。
芙丝翠儿尝试通过冥想恢复魔力,毕竟生命魔法偏重有很多解毒治疗的法术,作为曾经的前狼卫,她能够施放三阶及以下的生命魔法,然而冥想的结果就是直接陷入沉睡,随后她试图祈祷向启明之神寻求帮助,却无法感应到与那个伟大存在之间的联系——神祗不一定会回应信徒的祈祷,但神职者能通过祈祷感知自己侍奉的神祗。
这一回,芙丝翠儿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孤立无援。或许只有自己的舅妈莎珞特和盖洛普才有能力救助她,可是前者远在卡洛顿地区的塔克镇主持政务,后者更是不知身在何处。
海伦、珍妮芙、玛茜娅、萨琳娜……对不起。
默念着那些忠心耿耿的追随者的名字,一滴泪珠从芙丝翠儿的眼眶涌出,沿着脸庞精致的轮廓滑落到床上,渗入枕头内。作为威莉娅的亲生骨肉兼第一继承人,都被灌魔药躺在床上当植物人,那么协助她出逃的封臣们会得到怎样的待遇,简直不堪设想。
迷迷糊糊之间,房间的大门被打开了,几个侍女走了进来。她们为芙丝翠儿宽衣解带,用温热的湿毛巾为她擦拭身体,又喂她吃下一些蜂蜜糖浆。办完这一切后,侍女们便离开,整个卧室重新回到一片安静。
过去几天了?第四天?还是第五天?
芙丝翠儿努力思考着,但总觉得昏昏沉沉,脑海里笼罩的那片混沌一直无法揭去。
刚开始她试图用进食次数来计算时间的流逝,因为过去阅读的一些骑士冒险小说中,有过陷身囫囵的主人公通过这种方式来计算自己被囚禁的日子。不过很快数字一旦超过两位数后,以她目前的状态就很难记住了,只好把进食姿势换成擦身洗澡的次数。
可是芙丝翠儿还没想清楚,又一次沉沉睡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又一次开了。芙丝翠儿从脚步声听出进来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人的脚步轻盈快巧,估计是个年轻的男性,脚步声一直延伸至床头,接着响起了椅子搬动的声音,随后她被扶起撑开双唇,灌入一剂魔药。
魔药冰凉但味道无比苦涩,苦得她咳嗽连连,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但当残留在舌尖上的苦味消散后,芙丝翠儿终于感觉到一直笼罩在脑海里那片迷雾消散了。
一个黄莺啼叫那般悦耳的嗓音开口道:“谢谢你的服务,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很快的响起了一个脚步声,但不是那个年轻男性的脚步声,更像是一个成年侍女的脚步,它从床头延伸到远处,随即消失在房门开启与关闭的动静之中。
那个好听的嗓音再次开口道:“我的公主大人,您睁开眼睛和我谈几句吗?”
睁开眼睛后,意志恢复清醒的芙丝翠儿一眼便认出了坐在床头的这个娇小纤细的男性,他依旧穿着那身紫色的宫廷长裙,头戴同色小巧软帽,光芒闪闪的金发及腰遮臀,洁若冰霜的脸庞上泛起两个粉色的浅浅酒窝,稍施脂粉的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刻大师的杰作。
“菲里……你还是过来了呢……”芙丝翠儿苦笑道:“那一天来到城里的那辆马车里的乘客就是你吧?”
“是的。这是我母亲大人和您母亲大人……威莉娅阁下的意思,应该是让我尽早适应将来在河湾城生活的日子吧”菲里微微垂首,拿起她的左手并在手背上轻吻一下,“好久不见,我的公主大人。前几天您做的事,我已经从威莉娅大人那里听说了。”
事到如今,芙丝翠儿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从未失礼于她的未婚夫,只好道:“那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不是的,我怎么会这样想呢。”菲里螓首轻摇,笑容得体而无奈,“在我眼中,您一直是很勇敢的女孩子,就像这次反抗。”
“结果弄出一个大家都看到的笑话,蠢得就像一个负责在宴会上搞笑的弄臣。”芙丝翠儿从小就明白有朝一日会跟母亲挑选的大诸侯的继承人结婚,这是绝大部分公主与王子的命运,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才享受到自由恋爱的滋味,因此当她选择反抗命运,就当即遭到无情的镇压。
“您向所有人证明了您的勇气与意志。”菲里端详她的脸,以无比羡慕的语气道:“但是请您以后别再做出类似举动了好么,我会很担心您的。”
“担心我逃婚以后,你无法完成婚礼当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