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团黑气注入布拉拉的胸口时,他感觉活像被一根冰柱捅进体内,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每一寸的皮肤、每一条神经、每一块肌肉都在痛。好比被扔到烧红的铁板上煎煮,好比被沸腾的滚油灌进了食道……布拉拉不记得自己痛了多久,那时只希望这痛苦快点结束,哪怕干脆直接就这样活活痛死。
当淹没自己的剧痛突然如潮水般退去的时候,布拉拉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睁开眼睑,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起来,他正处那个黑袍萨满答应给予他力量的洞窟里,躺在举行仪式的祭坛上。
但他看到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那些被黑暗阴影笼罩的地方,在他眼中是透明的,每一朵菌菇、每一片苔藓的轮廓在他眼中纤毫毕现;鬼鬼祟祟地爬过地面的小虫则呈现出鲜红色的轮廓,清晰得如同黑暗中的灯火;灌入耳畔的不止石筝滴水的滴哒响声,还有某些动物富有频率感的心脏跳动声,布拉拉甚至可以判断出发出这些心跳声的对象离自己到底有多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空气中的气味消失了,不管是洞穴植物腐烂的霉烂、动物粪便的恶臭,还是水气的潮湿,都统统消失了,为此布拉拉还用力吸了几次鼻子确认。
布拉拉尝试从祭坛走下来,摇摇晃晃地没走出几步,他突然发现四周的东西都变矮了……不,是自己变高了,大概有一个成年的食人魔那么高,他低头观察自己的双脚,发现那双属于小地精的小腿已经变得相当粗壮又修长,简直就像食人魔的腿脚,身体也是无比强壮,雄壮的黑色肌肉一块块的隆起,捏上去结实得宛如用花岗岩雕成的一般。递到眼前察看的双手同样不是以前那纤细得活像柴干似的小手,而是一双粗壮有力的巨臂,手腕以上的末端是分别是一只五指骨爪,反射着冷幽幽的金属寒光,显得异常锋利。此时体内亦涌起一股热流,渗透至四肢百骸,却无穷无尽,这种力量好像能够让他撕开一头魔兽,不禁令他沉迷。
“主人?主人!”布拉拉转动着脑袋,努力寻找那位带他来到这里的黑袍萨满,正是对方给予了他这样的力量,可是空洞的洞窟与阵阵自己的回音无情地告诉他,这里只有他自己一人。
别无选择之下,布拉拉往洞口走去,步子迈得极大,每一次踩踏都感到自己的脚板陷进了泥里,这种高大强壮的感觉真好。洞口之外是明媚的阳光,似乎那不堪回首的一夜已成为过去,他不禁小跑起来,想重新投入光明的怀抱。
可前脚刚跨过洞口的瞬间,布拉拉全身便被怪异的失重感所笼罩,不由得惊呼一声,接着眼前的景色像玻璃一片分崩离析,所有光线都变得光怪陆地,宛如一片片杂乱的碎片,无法接凑回一幅完整的图画。
这令人头晕眼花的画面持续了几秒,布拉拉终于找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同时看清了身处的环境——周围是三尺以上的合抱粗大树,头顶是茂盛枝叶组成的天幕,眼前是一整队全副武装的狼族。
“不!”布拉拉发出一声充满恐惧的尖叫。
这声尖叫引起了狼族们的注意,她们一起回过头发现了他,尽管布拉拉的突然出现使她们受到一些惊吓,但比起仍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布拉拉,她们的反应迅速而正确:手持弓弩的连忙端平虎头弓瞄准这个奇怪的敌人,有盾牌的主动挡在弓弩兵前面,端着长矛的则左右包抄过来。
板机扣下,弓弦复位而崩响,弩矢离膛直射。布拉拉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脑袋前,只听见好几声锐物入肉的钝响,那些足以将小地精身躯射穿的弩矢就这么被硬生生的钉在他的手臂上无法前进。他以错愕的目光盯着这些已经不再是威胁的弩矢,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主人答应给我的力量,这就是可以让我复仇的力量,我再也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地精!
“复仇!”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布拉拉大吼一声,发狂般地迎着刺来的长矛冲去,强健的双腿带着他以惊人的速度向前猛冲,脚下所踩到的土花活像爆炸似的散开。
刺过来的长矛被他用左手一把抓住,然后直接反手折断,再插进原主人的颈脖里,右手猛然挥出,锐利的骨爪握成拳头狠狠地拍到一个狼女的胸脯上,对方顿时倒飞出去,坚固的钢铁胸甲连同包裹其中的胴体被一并打凹出一个坑。
剩下的两根长矛便直挺挺地刺入布拉拉的胸膛,但他完全不觉得痛,双爪往前方猛力挥出,伴随着两道银光,那两个狼女美丽的面孔马上像两只被利刀切开的番茄一样碎裂了,飞溅而出的鲜血与脑浆洒了他一身都是。
我有力量,有杀死她们的力量!
仇敌的鲜血进一步刺激起布拉拉的凶性,他的双腿再度发力,冲剩下的敌人。弩矢再次射来,又一次被他挡下,随后他一头撞入盾墙之中,狼女们的防线瞬间被粉碎了。
之后的战斗十分混乱,没受过任何武技训练的布拉拉遵从的本能在战斗,近乎胡乱地挥动双臂去砸碎撕裂视线内出现的狼女,而狼女们亦拼命反击,配合默契而有章法,可无奈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