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塔堡的内城主堡，莎珞特的办公室，长厅没能彻底完成的谈判在这里继续的。毕竟莎珞特不想在手下面前太过丢脸，而盖洛普也不想后宫爆炸，于是达成共识，转移到这里变成只有两个人的密谈。

“我是有些考虑不周，这笔货的价值太大了些，您要是钱不凑手，可以多联合几家……”

“别、别呀！”莎珞特听见盖洛普说要搞多人分享，而不是她一家独食，马上坐靠背椅上弹了起来，要不是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办公桌，没准她能直接扑上来按住年轻的男爵。“现在人在行省内的伯爵没几个人，维萝妮卡伯爵太穷根本拿不出钱来，萝萝莉尔伯爵是亲外派，她一定会对你课以重税，海莉娅伯爵更糟，说不定直接组织领主卫队冒充土匪抢劫你的……在商业上，只有我是讲信用守承诺的领主，你要合作，除了我姐姐，选我最合适了！”

不就是一堆沙子烧成的玻璃么，至于这样么？一脑门黑线的盖洛普听完莎珞特将行省内所有的伯爵同僚都黑了一遍，真心后悔身上没带一枚留声水晶，不然把她这些话都记录下来，哪怕不像斯诺登那样搞个棱镜门，也绝对当能个政治把柄。

“可是您的钱不够啊……”

“给我几天……不，一个星期时间，我一定可以拆借到足够的本金！”

“那您找谁借呢？刚才您不说其他伯爵大人都没钱么，能拿出这么大笔钱的大概只有那些势力覆盖整个西境的大商会，可是她们的钱好借不好还啊。”盖洛普故作为难地摊开双手。毕竟维希帝国目前还不是极权大一统帝国，大商人是很有能量的，可不像蓝星龙裔帝国那些同行会被统治者定期剪羊毛予取予夺。

一旦领主们向这些大商会借钱，必定附带许多附加条件，像是领地上的包税权之类，到期后还不起钱便会利滚利地逐步失去作为领主的各种统治权限。瓦尔特家族祖上也是大商人起家转职过来的，莎珞特没理由不明白这些道理。

“这个，我可以把手头的一些货物低价出售！直接套现！”

“套现啊……大人您一时间恐怕找不到那么多有吧？”据我所知，您现在手头上的货物基本上都是鱼露、腌鲱鱼和陶罐，虽然是必需品，但前两种不是应季货物，后一种的需要求量不会突然急增，就算是降价，别的地方也吞不掉太多，您这样要如何在短时间内凑到钱呢？”

莎珞特盯着面前的红发少年，俏脸上的肌肉隐隐抽搐起来……这家伙显然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功课，一举把自己压在了无处后退的悬崖上。当然，严格来说也不是没退路，放弃玻璃制品的交易就行了，然而这选择打盖洛普拿出那些晶莹剔透的小可爱的一刻就不存在了，西境贵族战时当兵，平时经商，要她们将送上门的生意拒诸门外，这也太违反人性了。

“盖洛普，你想怎么样？想要什么？”

“我也不想要什么，只是想要货物卖出去多一些，所以想要在你的领地里办一场拍卖会，但我没有相关的人手，也缺乏聚集其他贵族的威望。”盖洛普说的可是事实，别看许多商会在暮林镇设置了商会，商务员们能为争夺一项新产品的代售权而狼头打出人脑子，但要为召集贵族们来买他的特产品就不容易了——作为上等人，贵族也是有自己的矜持的。

“这次我能拿出来的只有与玻璃相关的产品，要利润最大化莫过于让有购买力的顾客聚在一起互相竞价，而我需要不仅仅是钱，还要粮食、铁锭、各种炼金原料，以及人。领民，尤其是那些有技术的领民，木匠，铁匠，石匠，大人小孩，女人男人，都要……”

明明只是一个贵族序列中位于底层的小小男爵，可此刻他身上散发着“别提价钱，就问有没有货，我买买买”的霸气，不禁令莎珞特一时侧目。但是某些不能违反的底线，她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这个年轻人：“贩卖同胞可是死罪，哪怕是贵族也不会有豁免。”

“‘贩卖同胞’？不不不，我们怎么可能做既违反帝国法律，又违逆伟大先祖意志的邪恶行径呢。”盖洛普想了想，狡黠地微笑道：我们只是让那些快活不下去的同胞，嗯，‘搬迁’而已。”

实际操作起来当然不是简单的换个名头，不过让成为交易的伍芙尔同胞搬家时有了不至于被人捉住把柄的借口。

“好吧，那么，具体你打算怎么做？”莎珞特神色严肃地盯着盖洛普，后者亦问心无愧的与之目光交汇。

等到从莎珞特的办公室走出来时，盖洛普腰间的文件匣内多了一份合约书，这张薄薄的木浆纸上写满了兽牙文，内容是拍卖会以及“搬迁”伍芙尔同胞的所有条款细节，其中可以马上执行的就是莎珞特出面替暮林镇搜罗行省内所有失业又愿意继续当造纸匠的工人——在物美价廉的木浆纸的冲击下，经过一年多的时间，除了能够稳定接到施法者的订单制作魔法卷轴需要羊皮纸的作坊，绝大部分羊皮纸作坊肯定都完蛋了，许以高薪与重操旧业的条件下，不难把那些工匠挖角到暮林镇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