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盛夏,泡在冰凉的深井水里洗澡,绝对是件爽快乐事。尽管没有芳香的花瓣和润肤的羊奶,只靠龙舌兰肥皂和毛巾清洁身体,不过菲里也没要求更多。她迈出浴缸,来到梳妆镜面前,在身后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湿辘辘的脚印。
镜子是人族世界的玻璃镜,能把靠近的物体照得纤毫毕现。看着镜内那个湿发披肩、胸前挺着两团软肉、长耳耷拉下来、表情有些忧郁可怜的少女,菲里微微有些失神。
她低下头,用手托了托胸脯,感受着那盈盈一握的份量,不由得皱起细细的金色柳眉:“怎么又变大了?明明最近没怎么吃肉啊。”
菲里稍稍侧过身子,让圆润的臀丘倒映在镜子内,长长的大尾巴像拖巴似的搭在上面,正往地面滴着水珠。她见状把尾巴翘起甩动,抖去沾在茸毛上的水分,又抬手拍了拍臀丘,柔滑如脂的肌肤随即像果冻似的抖动起来。
这下子她的眉毛皱得更紧了——这个部位的肉也好像变多了。无奈之下,她叹了口气,把身体上的水珠拭干后,拿起布条开始把自己高耸的胸脯紧紧地缠绕起来。长长的布条每上一圈缠,就觉得某个压在胸口上的无形之物又重了一分,还有胸乳的尖尖被布料摩擦产生的痒疼感。等她好不容易把布条缠好扎紧,高耸的胸脯重新变得平坦。
“再长下去,真想拿把刀子削平它。”一脸嫌弃的菲里深吸了几口凉气,好适应这股对她来说已经很熟悉的压迫感,毕竟抱怨归抱怨,自己的身体真发育了也不可能拿刀去削回去。接着她翻出自己的衣裙和首饰穿戴起来,原本以她的身份来说,穿衣梳妆这种生活琐事会有伪娘侍者来代劳,可惜要隐瞒真实性别,只能自己动手。
衣服穿戴完毕,又驾轻就熟的给自己化了个浅浅的淡妆,菲里再看向镜子。镜子里那个身材苗条又前隆后翘的少女已经变成一个气质柔弱而纤细的贵族少爷:华丽的浅绿色宫廷连衣长裙,长长的裙摆点缀着橡树形状的银线刺绣,宽大的花纹长袖,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戴在粉颈上的银质项圈,项圈上镶嵌着一颗指甲大小的祖母玉与她璀璨明亮的碧眼搭配得完美无瑕,镶满石榴石的发夹衬着她金色的长发,闪闪发亮,
由于女性的两腿中间那没有男性那个东西,还得用毛巾卷一个出来塞进内裤里,至于裤子就别想了,虽说伍芙尔的风气是男女皆可穿裙装和裤装,但是贵族家的男孩子又怎能穿裤子呢,那样显得多放荡啊。
伪装成男性,不仅仅是改变衣着打扮那么简单,还要举止气质都要与这个年龄段的贵族男孩一致,像是要礼让同为贵族的女性,哪怕对方年龄远小于自己;平时以保持内八字步行走来显得自己可爱,若不是遭遇危险,只能小步小步地走以保持优雅文静,不能跑,更别说跳了;见到恶心的小虫子或受到意外惊吓时,要双手握拳挡在下巴前并且小声尖叫,让自己显得柔弱而需要女性的保护等等不一而足。
被母亲舍丽尔命令扮演男性起,一扮就了十几年,加上身边又没有海伦那样须眉不让巾帼的奇葩,菲里以为伍芙尔的贵族男性就是这样的形象,如同被饲养起来的笼中鸟,美丽可爱却娇柔脆弱,需要别人的保护才能生存。
直到盖洛普的出现,把菲里原本的认知完全打破了。抢亲的一天发生的一切,如今仍然历历在目,那如入无人之境的强大武艺,几乎全程默发的高超魔法,还有那句“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宣言……菲里和其他人一样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在众目睽睽下如此戏弄一位手握重兵的行省统帅,也是她凭生所见的第一次,那一头闪闪生辉的火红长马尾更是宛如一面鲜艳夺目的燕尾旗。
“如果有这样一个男孩子愿意为我赴汤蹈火那多好啊……”想着想着,菲里觉得脸蛋好点发烫,被布条勒住的胸脯突然有点发涨的感觉,被挤压得更难受了,而小腹里面却好像有火苗烧起来。望向镜子马上见到了脸色涨红的自己,仿佛成了一只熟透的苹果,抬手摸上去还有种火辣辣的灼热感。
“呀,我到底怎么啦?”菲里赶紧给自己好好的洗了把脸,总算是俏脸上的红潮压回下去,可惜妆粉也被一并洗掉,得重新化一次。
一切准备妥当,她又看了看这面玻璃梳妆镜,嘴角泛起了一丝愉悦的笑意。之前迎客馆的房间里安放的是打磨得锃亮的铜镜,直到中午的时候暮林塔的城堡侍者送来了一堆礼物以及盖洛普想与她同进晚餐的请帖,其中便包括了这面玻璃镜。除此以外,她二十来人的卫队和侍者也每人得到五枚金狼头的礼金,还有两套崭新的上好毛裘大衣,虽说平民穿毛裘有越制嫌疑,但拿去市场卖掉也能换到一笔不小的钱。
菲里不算缺钱,但要是自立门户就需要很多很多钱,盖洛普也知道这点。送出的礼物价格不菲,说明对方打算兑现那一天的承诺,有意扶持她。而且对方只是简单的送了一次礼物,就把让她的追随者们好感大增。
不过贵族的礼物可不好收,一旦收入就得以某种方式去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