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审讯室附带的监狱区内,已经亮起了整整十六个小时的魔法灯逐一熄灭,宣告着睡觉时间的到来。回到牢房里的前土匪艾琳躺到自己的床位上,拉起毛毯盖到胸口上,枕着藤条编织的枕头,闭上眼睑准备进入梦乡,身下石床尽管是打磨得很光滑的石板,不过肌肤触碰却不会感到冰冷,反而有一种微弱的暖意传来,哪怕她一丝不挂也不觉得有半分寒冷。
虽然说是牢房,但这里既不潮湿阴冷,又没有霉变难闻的气味,更别提地牢里各种常见的蟑螂老鼠蚊虫之类的讨厌小家伙,还有独立的厕所,从来没见过、干净整洁的捅水马桶。这样的居住条件比她落草前住的茅草屋和当土匪时住的山洞要好太多了——除了没有自由,以及没完没了的工作,但是习惯之下后倒觉得挺充实的,那些没有实体的幽灵伍芙尔还会在晚饭过后来教授她们读书识字,学习更多的知识。
“唉,真见鬼,那个魔法师到底想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天天打铁烧煤,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黑暗传来了室友嚷嚷的声音。这个牢房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三个室友,全是以前同属一个土匪团伙的狼女。
“只有三狼母和伟大先祖才知晓。”艾琳转过身子,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其实这里也不错,顿顿饱饭,偶尔有肉吃,还不用担心领主老爷的军队追捕和清剿。”
“呵呵呵……我放羊的时候也尽量让大角羊吃饱啊。”另一个室友嗤笑道:“它们吃得饱,挤出的奶就多,长出的毛就好,我挤奶拿去卖,剪毛给我妈妈织布,换了钱再买来需要的东西。那个捉我们来到这里的魔法师一定是打同样的主意,我们只是他圈养起来的实验动物。”
此言一出,整个牢房都沉默下来。这个室友说的很可能是事实,因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被那些幽灵带走,去了哪没人知道,但那些人再也没回来了。包括艾琳布什的所有前土匪都不认为那些人是被魔法师释放了,成为了实验品被弄死了的可信性倒是要高不少,
“他应该不会拿我们做实验品吧。”沉默半晌,艾琳把一直深埋在心底的猜测告诉小室友们。
“哦?你凭啥这样想?”之前发笑的室友问道。牢房内伸手不见五指,伍芙尔天赋的微光视觉也起不了作用,可艾琳能感觉到三个室友都把视线投向自己这边。
“你们有注意过吗?那些被带走的人都是悬赏通告贴得到处都是的大土匪头子,劫杀商旅就不说了,甚至有的还屠过村。”艾琳解释自己的猜测,“我们抢过不少人,也伤过一些反抗的商旅,却从来没杀过人,我们跟那些被带走的人同样是土匪,但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这样说的也有道理,可是那个魔法师会讲道理么?”室友的反问又引起一阵沉默。
这个问题问得真好,让人无言以对。她们这伙土匪原本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去年遭遇旱灾使得粮食几乎绝收,村子被流窜的土匪团洗劫了一遍,最后在秋收时实在交不上领主的税收,才不得不抛家弃田,躲到森林里落草当了土匪。要是被领主的军队逮住,下场基本上就是被挂到绞刑架上警示其他领民。
一个拿活人做实验品的邪恶魔法师比不顾领民死活的野蛮领主更讲道理……这有可能吗?
忽然,牢房里的魔法灯亮起,关闭的铁门被打开,一个如同活人一样的伍芙尔幽灵走了进来:“艾琳?塞尼?迪萨,出来。”
听见幽灵叫自己的名字,艾琳下意识地一个鲤鱼打挺,以最快的速度从石床上弹起,可站好后随即被如涛如潮的恐惧淹没,结实的双腿直接发抖打起摆子,连忙用手撑住石床才不至于瘫软在地上。三个小伙伴也一面惊惧的拽着毛毯坐各自的石床上坐起,生怕幽灵也喊自己出去。
遗憾的是事如愿违,幽灵随后也喊出三个室友的名字,要她们一起跟着出去。“见鬼,刚才我傻到居然信了你的分析。”一个室友骂骂咧咧的下床,上前一步扶住快站不稳的艾琳。
“谢……谢。”前土匪觉得喉咙干得厉害,脑海里无数思绪结成一团乱麻,难道挑选实验品的标准从今天改变了?
“谢个毛呢,都是一个村子的乡亲,今晚逃不过,干脆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反正老娘不想再被幽灵赶着去烧什么玻璃了。”这个小伙伴倒是很看得开,“就是不知道伟大先祖会不会让我们几个土匪走进他的狼魂殿。”
有这么一个乐观的家伙打气,其余人多少恢复了一点勇气,她们明白反抗是没意义的,她们又无法触碰到那些幽灵,幽灵却可以轻易释放闪电把她们电个肉香四溢,既然要成为实验品,何必再让自己承受额外的皮肉之苦呢。
四个忐忑不安的前土匪步履蹒跚地跟着幽灵走出牢房,踏入一扇传送门,随后来到了一个半圆顶穹、有着一根巨大黑耀石方尖碑的广场。艾琳清楚地记得那天她们打劫不成却被反杀,在那个魔法师用一分钟的时候把连她在内所有小伙伴的膝盖射穿后,又摸了自己一把,接着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