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上放牧时,几个负责看管大角羊的半大狼女看见有野雁在水塘歇脚游泳,便玩心大起,把大角羊拴到龙骨木上就屁颠颠的跑去捉野雁。等她们拎着战利品回来的时候,龙骨木已被大角羊拉倒在地,还沾了好些新鲜的羊粪。
像唐纳等年长者因目前全族寄人篱下等原因也就默默忍了,可这情况偏偏被十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看见,他们拦住了准备离去的狼女要讨个说法。遭到狼女们拒绝后,自然而然引起了推搡,继而变成了斗殴——天生好勇斗狠的伍芙尔族比起君子动口更喜欢好汉动手,第一拳也是狼女们打出的,于是变成了兽族之间喜闻乐见的“以拳会友”时间。
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拉比特小伙子尽管不经打,却很能喊,原本他们迁移过来的时候都是同一个部落或同一个家庭出来的,在异国他乡更是抱团得紧。他们一声招呼,从田地或者养鸡场中劳作的同族拎着工具顿时蜂涌而至,随后又被赤手空拳的狼女们痛揍了一顿,也就是拉比特人那边十几个伤员的出现原因。
对这样的结果,盖洛普一点不感到意外。一方是以一族之力挑起狼祸战争,兵锋席卷整个豪莫利亚,统一兽族世界后并入侵人族联邦,以兽潮战争的方式让人族感受到亡国灭种危机,直至被人族打得大败,又在各个兽族联合反戈一击下才不得不退缩至原来栖息地的战斗种族;另一方是每战必败,败必亡国,先后被换了五批奴役者的战五渣,在谁教谁做人的问题上不可能会有半分悬念——要是想有悬念估计也要等到自动武器普及化了才行。
不过令盖洛普意外的是,参与事件的狼女们没有推卸责任为自己辩护,只是简单地说出自己干了什么,然后静静地等候上位者的判决。倒是拉比特人那边有人涕泪交加,冲他嚷着“恳请老爷为小的做主啊……”,怪不得狼女们鄙视他们。
既弱小又没骨气,要对这样的对手产生敬意真的太过违反人性了。
“好了,安静!”盖洛普认为听够了,便一声高喝,让众人安静下来。他首先冷冷地望向肇事的狼女们:“是谁提出把大角羊拴到龙骨木上的?”
一个狼女想站出来,却被旁边左脸发肿的黑发狼女一手拦住,后者踏前一步,说:“大人,要大家去捉野雁的人是我,要不是我想去捉野雁,露娜不会把羊拴到那根木头上,也不会有后来的打架。有惩罚的话,我一个人承担,请不要处罚其他人。”
“那么,朝拉比特人打出第一拳的人也是你吗?”
“是的,大人。”黑发狼女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
“很好,敢作敢当,无愧于我们伍芙尔人的荣誉。”盖洛普扭过头对海伦问道:“按帝国的法律,这应该怎么判?”
“按帝国的法律,‘寻衅斗殴并致他人受伤者,赔偿伤者全额医疗费用,重责二十鞭’,可是……”修芬作为曾经的税吏,懂得的业务可不止账目会计和暴力催收,马上背诵出维希帝国法律的相关适用条款,但他盯着那些负伤的拉比特移民,露出一副欲言若止的模样,很显然这位小管家一点都不认为自家同胞把这些异族人揍了有什么不对。
“二十鞭,以警效尤,你服吗?”盖洛普抬起示意修芬到此为止,将视线落到一脸看热闹不兼事大的丽丝蒂身上:“丽丝蒂,帮个忙,由你行刑。”
“我服。”黑发狼女话毕便利索地脱去上衣和胸兜,露出光滑的脊背,趴伏在地,静静咬牙忍受丽丝蒂的抽打,每一次抽打,白皙的肌肤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如同被利刃划过一般。听着丽丝蒂挥皮鞭抽打肉体的响声,现场静得落针可闻,谁都不敢大声喘气。
打完鞭子,黑发狼女由她的同伴扶起,而她依旧一声不吭,仿佛那块皮开肉绽的背部不是她身体一部分似的。连丽丝蒂都忍不住啧啧称赞:“好一个倔强又有骨气的丫头,我非得招她进我手下当扈从不可。”
“请记住,我们是伍芙尔,一个咆哮就能让整个兽族世界颤抖的强者,但挥动拳头也要看看对手是谁。把一群无力保护自己的弱者打到满地找牙很光荣么?证明自己很强很厉害?怎么不来跟我或者我的骑士较量较量?别忘了,尽管他们与我们并非同一种族,有着众多迥异的习俗,但他们已是我们的邻居,在这里一起生活劳作的乡亲。在不抵触法律与我们的习俗的前提下,我们应该包容他们的习惯。”
“感谢公正的老爷!”
狼女们低垂着脑袋聆听着男爵的训话,拉比特人那边却是一片欢呼,但这不是盖洛普想要的效果。
“先别谢,这件事难道你们没有半点责任?”年轻的男爵板起脸,转向拉比特人们喝道:“虽然我不是群牧女神的信徒,亦非她所眷顾的子民,不过凡是真神都该得到应有的尊敬。我能够理解你们的愤怒,但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修芬投诉,甚至可以直接来找我为你们主持公道。莫非我说过的话对你们来说全是耳边风么?还是你们认为你们的习俗和宗教禁忌比维希帝国的法律更加神圣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