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后勤总监的斗法仅持续了一个小时就分出胜负,造成的影响尽管深远,却没马上被众人获知。只有这一天前来总署交割物资的商人见到大楼莫明其妙地关门了一小时后又重新打开,而各处仓库的库管得到封存仓库、禁止库内物资流动的通知,可没过多久又有人来通知叫她们打开仓库,物资的存取如常运作。
震慑住奥黛丽后,盖洛普让她临走前把总署内绝大部分管理层的撤掉,只留下几个精干的,便把自己麾下没有训练任务的军官调过来接任这些空位,借后勤总署锻炼锻炼这群手下的政务能力。毕竟皇家军的后勤系统是近代化的,与骑士团那种比较传统封建形式的落后后勤截然不同,暮林塔的军队将来继续发展,也必然是走类似的道路。
与此同时,他也对总署的基层官吏进行调整,增加解说员、预先抄录文件表格,省去一些不必要的流程,提高工作效率。
经过好几年夜校的培养或者说折磨,丽丝蒂、雅修蕾这些原先举笔如举鼎的草根文盲们也可以看懂行政公文、做些不太复杂的数学计算,总署官吏们要骗过他们起码要拿出经过精心修饰做平的账册才能办到。不过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没有了,各种磕磕碰碰却不少,小问题不断出现,而总署的基层官吏也需要时间适应新的工作流程,等到盖洛普不用再给她们擦屁股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这一天,盖洛普前往塔克镇内的一处物资仓库视察,同行的还有芙丝翠儿、赫萝和海伦几人。快到正午的阳光透过稀薄的雪花,经由地上的积雪反射成刺眼的光芒,四头战狼驮着它们的主人快步跑过街道,宽大的狼掌重重踏下,印出一串断断续续的脚印。
未等众人来到仓库的门口外,里面乱成一团的车马喧嚣已经远远地飘进他们的耳畔。从敞开的大门看过去,许多体格健壮的伍芙尔狼女高声呼喝着将车辆上的货物卸下,然后在官吏的指挥下分门别类地搬进一间间房屋内,已经解下缰绳牵具的大角羊埋头于食槽之间,享用着伪娘侍者送来的干草,它们的主人得把工作办完才能躲进屋里。
冻的不住对手掌呵气的卫兵们看到四位骑士的靠近,急忙迎上来想要阻拦,可没等赫萝或海伦上前出声喝斥就怔了一下,为首的队长马上用十分恭敬的语气问:“请问是新任总监莱斯利大人吗?”
“正是我。”盖洛普点点头,“以前见过我?”
“没啊,只听说您很年轻,还有一头非常漂亮的红色头发。”队长一边回答一边很狗腿地凑上来主动牵过踏雪的缰绳。卫兵们也纷纷散开让开大门,其中一个转身飞奔,多半是向仓库主管通报。
盖洛普见状捋了一把自己的长马尾,看来这罕见的发色都成为自己的名片了。
队长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处家具布置还算不错的偏室,跟来的几个卫兵有的牵走战狼带到兽棚休息,有的点火烧旺壁炉,还有端来饮料的。仿佛她们不是维希帝国的军人,而是一群殷勤周到的城堡侍女。
众人还没找地方坐下,随着一阵清脆而急促的脚步声,一位打扮像是商人却胸前挂有狼头纹章绶带的狼女走了进来,她环视众人一遍,就脱下软帽向盖洛普躬身行礼道:“我是雪莱雅,这个物资仓库的主管,总监大人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客气了,我只是来看看你们的工作。”盖洛普说完举杯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羊奶,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时壁炉里面已经燃烧起噼啪作响的火焰,融化掉粘在衣袍上的落雪,而温热的饮料则驱散了侵入身体的寒气,但对于仓库主管来说,只感到如坠冰窟,被刺骨的冰水淹没而不知所措,脑海里回荡着近日由总署传出的流言蜚语:
“别看那个男爵美丽可爱又年纪轻轻,可是个精通财务的狠人啊,伊瑞姆元帅从威莉娅侯爵手里抢他过来,就是专门收拾我们这些后勤系统的人。”
“他一到总署里随便翻几本账册就找到了奥黛丽子爵的把柄,吓得子爵大人当天便辞职跑路,还提拔了一群他的人上去,将总署里的位置全占了。”
“现在那些从陛下金库里挖钱的大人们都不敢出手了,在等这风头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他说来看我的工作,是不是又要查账?可这账的问题不比奥黛丽的小啊……雪莱雅欲哭无泪,好好地干着活怎么这新上任的狠人就来了,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强撑:“全是搬搬抬抬,数数箱子木桶的杂活,哪用大人您操心,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了。”
见到盖洛普皱起眉头,雪莱雅连忙补充道:“诸位爵士用过午饭了吗?我们刚好到开饭时间,不如品尝下我们的伙夫的手艺。”不等盖洛普开口拒绝或接受,仓库主管就喊人上菜送饭。
很快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客串完侍女的卫兵们退了出去,一批仆役走了进来,她们手里不是托着一个大托盘,就是提着锡制的酒壶。她们把食物饮料统统摆在四位骑士面前的方桌上,然后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