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退出去,快!”出于对女儿的信任,威莉娅毫不犹豫地向身旁的近卫骑士命令道,同时一把拉起芙丝翠儿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通往地面的石头台阶。由列莉娅和其他骑士也不疑有它,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台阶扑去,在这情况下,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往往不会有错。
众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地下冲出来,还没喘上一口气,就转头看见大量黑雾从那石级走廊里涌出,一股浓烈的腐败恶臭亦随之弥漫开来,更是证明芙丝翠儿刚才所言非虚。
“吹响撤退号,马上!”威莉娅见状当即冲带着号角的传令兵大吼道,她的声音是如此焦急,简直给人一种惊惶失措的感觉。可是年轻的传令兵同样被吓得不轻,哪怕侯爵的命令也没让她回过神来,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黑雾不断从地下通道里涌出,好像恐惧已经把她全身的力量都抽干了。
“你们西境人真没用!”看不下去的由列莉娅一声咒骂,劈手把号角从传令兵身上扯下,力道之大连号角的挂带扯断了,然后凑近嘴边吸深一气,便将肺腔里所有的空气统统吹进号角里。
嘹亮雄壮的号角声随即响起,穿过城堡的天花板,响彻曙光城的上空,震撼着每一个人的耳膜。由列莉娅并不担心西诸各骑士团和皇家军的同胞不听懂她的吹号,因为维希帝国第三任寒霜女帝制订了一套庞大而复杂的号声系统,作为伍芙尔军队的传令指挥使用,其后经过多位军事家的改良与优化,一直沿用至今,哪怕是别的骑士团吹响了号角,大家都能听懂号声要传达的命令。
“咦?这是撤退号,还要全军撤出城镇,为什么?难道敌人的援军杀回来了?”一个老兵竖起长耳聆听一会,露出错愕的表情。
“别管了,服从命令,全队集合!”领队的骑士一挥手,示意士兵们集合。
“诶……我还没捡够耶。”一个狼女依依不舍地把一具豺狼人战士的尸体重新放下,尸体上的锁子甲尽管被战斧劈出一个大口子,可只要好好修补再上油抛光一番,又是一件崭新的铠甲。
另一个狼女听到同胖的抱怨之后,忍不住语带挑衅的讥笑起来:“收集战利品应该先捡兵器,值钱又容易带走……等一等,你弄死了那家伙没有?我好像看见他的头转动了一下。”
“当然都是死透的,你眼光了吧……”先前想扒尸体的盔甲的狼女转头望了那具尸体一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用战栗的声音说道,“记得他的眼睛刚才是闭上的。”
诚如她所说的那样,那具豺狼人战士的尸体倚在墙根,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盯着曾经摆弄过自己的活人,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忽然间,尸体发出一声怒吼,从地上弹起,猛的把她扑倒在地上,张开大嘴狠狠地从她的脸上撕咬下一大块肉,凄厉的惨叫随即响起。
“狼母在上,死人怎么活过来了?”领队的骑士手急眼快的刺出手中的长枪,把死而复生的尸体的脑袋捅个对穿。头颅受到重创的尸体重归平静,可骑士还没把负伤毁容的士兵拉起,就发现自己的右脚踝被一只手臂死死拽住——手臂的主人是另一具复活过来的大地精尸体,它也张开大嘴一口咬了上来。
“见鬼,死人都活过来了……啊,好痛,好痛啊,不要咬我!”小队中的其他人也先后受到袭击。若是平时列阵而战,狼女们根本不惧怕没有高等亡灵指挥的僵尸,可是搜索残敌、搜刮战利品、搬运尸体等种种原因,让她们分散开来,而敌我双方的尸体到处都是,使她们陷入一种极端不利的被围攻并各自为战的状态。
尸体们集合复活的一瞬间,帝国军就有几百人因猝不及防而丧生,而所有来不及集合结阵的小股部队也很快被复活的尸体推倒撕咬,变成一具具血肉模糊的残尸后,在死亡魔法的作用重新爬起,加入到狩猎活人血肉的尸潮当中。
没经过神秘术的淬体炼化,仅靠招魂术复活过来的尸体并没有僵尸战士那种力量倍增、肌肉变得坚如硬木的特性,如同生前一样是血肉之躯。可这也是它们的优势,刚死去不久,肌肉组织还算新鲜,使它们跟活人一样灵敏迅捷而不像僵尸战士那样动作呆滞又慢吞吞的。僵尸战士那种一边发出低沉到令人心底发颤的呻吟声,一边拖着蹒跚的步伐缓慢推进的一幕,被复生尸体一边大声咆哮一边全速飞奔的场面。
经过一开始的措手不及后,狼女们在骑士的指挥下尽力聚集在一起,肩并肩,背靠背,组成一个个小小的战阵来对付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复生尸体,好歹从西进行动到现在,已经打过不少仗,哪怕初次上阵的黄毛丫头都成长为具备一定实战经验的老兵。除了那些太过分散来不及结阵而灭团的倒霉蛋,其余部队在付出一定伤亡后,终于将战线稳定下来。
“有盾牌的在前面,拿弓弩的躲进中间,别拿长矛,用钉头锤,打爆它们的狗头!”一位骑士挥舞着钉头锤连续砸碎了好几具扑上来的复生尸体的头颅,指挥着及时组成圆环阵的小队,抵挡着复生尸体的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