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倒霉的大角羊四腿朝天的仰躺在祭坛上,一道大口子从它的喉咙延伸至腰间,从这道伤口看进去能够发现被打开的胸腔,里面缺少的心脏被握于温妮菲德手中。这位祭司把血淋淋的羊心置于一个精致的银制托盘上,嫣红的鲜血不仅将她双手肘部以下的地方都染红,还弄得纯白色的祭司袍血迹斑斑,让她看起来像个新手屠夫多于一位祭司。
“真要生吃那个东西吗?”在旁边观看的雪伊手捂樱唇,一副恶心到快要吐出来的样子。不止是她,米雅法儿、赫萝和芙丝翠儿都露出不同程度的不适表情,倒是终于恢复过来、可以下床走动的便宜老妈能够晓有兴致地在旁观。
盖洛普小声地给这位大小姐解释道:“按照受洗仪式,那是必须的。”
“好恶心啊,伟大先祖是怎么想出这种仪式来的?”
“有机会一定要问一问她。”盖洛普深以为然。
魅提儿改宗的受洗仪式定在乌托邦的训练场举行,温妮菲德强硬地要求由她来主持,经过这位苦修派祭司的操作下生成出一座小型启明神殿,所有的住户都要来观礼。起初盖洛普还以为受洗仪式大致像是蓝星的一神教那样,由主持仪式的祭司把受洗者摁进水里泡一泡或者颂唱一段经文就算完事,万万没想到要上演贝爷野外生存实录这么硬核。
魅提儿比观礼的住户们平静许多,看不出情绪波动的她走上前去,双手捧起羊心,然后用尽力气,朝着坚韧的生肉咬去。
温热的鲜血溢满口腔,自斯林萝莉的下巴流下,味道令她作呕,但她强忍着继续咀嚼,继续吞咽。这是为了主人,也是为了部落所有族人,她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仿佛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减轻了许多。
虽说兽族的消化能力可以让他们直接吃生肉而不会生病,但高度进化的他们已经不再是野兽,除了一些喜欢茹毛饮血的种族,他们早已不习惯生肉与鲜血的味道,牙齿也退化了很多,而且启明神殿的受洗仪式不允许受洗者使用工具,魅提儿只能靠牙齿和指甲撕开由结实肌肉的羊心。
然而魅提儿努力克服着生理上的不适,竭力撕咬着羊心,细嚼慢咽后才能把肉吞下。每当她感到难以坚持,想要作呕吐出生肉时,就稍稍移过视线,往站在旁边的盖洛普望去,那张宛如少女一般美丽清秀的脸庞上浮现的担心,与那双湛蓝色眼眸中流露的关爱,都能够让她鼓起勇气,获得继续坚持下去的力量。
魅提儿记不起自己到底撕咬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双颊发痛、十手僵麻、满嘴铁锈腥味时,最后一片羊心肌肉终于被咽下。这时她听见祭司以庄严的语气问道:“你为何噬心饮血?”
“我渴求狼魂附体。”魅提儿用自己最标准的狼语回答,自向盖洛普请求举行受洗仪式后,她就向温妮菲德反复这段仪式上的对答祷词。
祭司又问:“你将何去何从?”
“我将接过火把,让光明驱逐黑暗。”魅提儿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启明之神为伍芙尔族带来文明之火,想要成为他的信徒,就意味着要为伍芙尔族传播她们的文明。
祭司厉声追问:“你心中可存阴影?”
“光明照耀,阴影不存,一如我心。”魅提儿几乎用喊的方式回答。
整个受洗仪式算是完成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神祗的回应,由启明之神决定要不要接纳这个新信徒。毕竟这是一个有真神的世界,神祗们能够对凡人做出很多干涉。
盖洛普紧张的掰着自己的手指,只要女神姐姐拒绝了魅提儿的改宗,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烂摊子。其他的住户也十分紧张,不过他注意到其中的微妙之处:十指交握的赫萝和紧握着硬皮抄笔记的米雅法儿焦躁不安,应该是真心实意地替魅提儿担心;而雪伊和芙丝翠儿的紧张倒好像是害怕女神姐姐允许魅提儿成为她的信徒,而蜜妮安是全场最淡定的人,仿佛她出席观礼只是为了看一出好戏。
一束光柱从天花板照下,精准地罩在魅提儿身上,使她发出哦的一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涌入她的体内,沿着神经向四肢百骸的扩散。片刻之后,她只感觉到无比的温暖与安心,好像裹着柔软的毛毯安睡在适合的床铺上,而盖洛普则守在身旁,为自己抵抗一切危险。
当光柱熄灭,暖意退去,魅提儿重新睁开眼睛,而温妮菲德当即高举紫蛇藤法杖,望向斯林萝莉高声宣布:“吾主接纳了她,她将成为我们有着相同心灵的新同胞!”
啪啪啪……盖洛普在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鼓起掌来。不明所知的赫萝随即跟进,其后是米雅法儿,最后芙丝翠儿和雪伊对视一眼,也有些无奈地拍手鼓掌。
完成仪式的温妮菲德走上来,捧起斯林萝莉鲜血淋淋的双手,语气真挚地道:“恭喜你,我的姐妹,我的同胞。”
“谢谢……”魅提儿明白自己通过了考验,转过头望向盖洛普。猎人已经来到她的面前,递给她一杯添加了薄荷的蜂蜜水:“漱漱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