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15章 后院着火也是难免的  高衙内新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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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四年五月丁未,彗星出奎,娄间,光芒万丈,焰尾绵长,威势比崇宁五年高强初到此间的那一次更甚。

在许多蔡京的反对派看来,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崇宁五年时,当时如日方中的蔡京因为一道彗星而丢官罢职,从崇宁二年蔡京首次入相时算起,恰好四年。如今,蔡京二次登相,又已四年!

己酉,仅仅是彗星出现的第三天,以陈朝老为首,百余名太学生跪伏在禁宫正门乾元门前上书,称此次彗星乃是上天降下,应在国家宰执,因告蔡京大罪十四条,曰:渎上帝,罔君父,结奥援,轻爵禄,广费用,变法度,妄制作,喜导谀,箝台谏,炙亲党,长奔竞,崇释老,穷土木,矜远略。末尾引左传之语,要求徽宗将蔡京“投诸四夷,以御魑魅”。

此书一上,京城耸动,开本朝学生运动之先河,一时间人人侧目,只看朝廷有何变动。

矛头所向的蔡京却稳如泰山一般,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甚至有臣子提出,学生议政,不可为后世法,应当加以治罪的时候,蔡京还予以反对,理由是本朝太祖与后世子孙约定,不以言事而降罪士大夫,太学生虽然是白身,但也是士大夫的一员,应当宽宏以显示朝廷气度。实际上,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正因为学生议政没有先例可循,朝廷也就没有任何回应的责任,蔡京大可以装作没有事情发生。

但接下来的发展就令蔡京坐不住了,三日之后,五月壬子日,御史台监察御史毛注上章弹劾蔡京,称他骄恣枉法,大兴冤狱,要求平反苏州章氏私铸钱案,案牍证物俱全。出自现任京东西路提刑官、曾任两浙路提刑官张随云上奏。

按照宋朝的制度,台谏官一旦提出弹劾,即便弹劾对象是宰相,也必须作出自动请辞的姿态,即便以蔡京的权势,也不敢违反这条铁律。于是,次日蔡京上表请辞。

接着形势就一泻千里,毛注的这一道奏章就好似打开了闸门一样。台谏官一反以往对蔡京趋附奔走,唯唯诺诺的模样,争先恐后地上表弹劾蔡京。甲寅日,徽宗依照惯例,因为彗星出现,避正殿,减膳食,下诏侍从官与台谏等群臣上章直言。当天,御史中丞张商英就弹劾蔡京,从章氏铸钱案出发,连书数十条罪名,几乎件件都办的铁实,原本声威赫赫的宰相蔡京,一夜之间就成了罪大恶极的奸臣。

所谓疾风知劲草,其实疾风之前,最先现形的就是墙头草,彗星当空,学生上书,台谏弹劾,许多大臣都意识到这一股倒蔡的风已经形成,纷纷暗中思虑要如何应对。很快就有人跟风上书,弹劾蔡京的种种罪责。

按照制度,臣下弹劾,宰相请辞。这时决定权就来到了皇帝手中,如果皇帝一意孤行的相信宰相,驳回群臣的弹劾奏章,那么宰相位子还是能继续坐下去。原本,由于蔡京的书画功底,还有事事讲究绍述熙宁元丰法度的政治纲领,都能迎合赵佶的口味,他的圣眷不可谓不隆,等闲的弹劾根本不在话下。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蔡京惊恐地发觉,原先一直为他所倚仗的圣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渐渐退去了。当彗星还没有降临时,枢密使郑居中就为徽宗赵佶引见了方士郭天信,这位方士一番胡侃瞎掰之后,居然说太阳之中有黑点,乃是上帝降怒,应在宰执中有奸邪之人。徽宗虽然迷信,这时候还没到后来那地步,本是将信将疑,不料那方士早有准备,取出一面黑色透镜,称为先天法器八卦镜,交给赵佶仰视艳阳。

赵佶拿起镜子来一看,果真日中有几点黑点,寻常人若无这透镜遮目,哪里看的清楚?这下眼见为实,由不得赵佶不信以为真,再想到蔡京近年来威福日盛,去年那等大灾都能赖着相位不走,对于政敌张康国还能用出毒杀这样的狠辣手段,心中早生疑忌。

及至彗星一出,弹劾蔡京的奏章雪片般飞来,赵佶当时就生出废相之心,只是毕竟蔡京积威日久,一时还下不了决心。

与此同时,蔡京的众党羽们自然乱作一团,事情来的仓促,还没等他们想出应对之法,形势已经急转直下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原本以为江山稳固,大可作威作福的蔡党众人,莫不惶惶不可终日。

蔡京是何等人?数次沉浮之中,早已炼得他心坚似铁,现在这倒蔡的阵势虽然日渐浩大,皇帝那里也传出不信任的信号,蔡京却依旧保持镇定。在他看来,如今的胜负关键,在于彗星能存在多久,如果在彗星消失之前,皇帝都没有作出罢相的决定,那么就还有的挽回。一番计议之后,蔡京决定三管齐下,一方面,需要有足以告慰宗庙的大功,比如边疆大捷之类的功劳,六百里加急告诉西疆和南疆的边臣们,就算没有大功,造也要造一个出来,例如前几年羌人奚哥臧征归降,其实只有妇女老弱十七人,边臣为了夸大其功,愣是给弄出了龙床龙椅朝天冕,这一下规格上去了,功劳自然大大的;这远水不解近渴,第二方面寻找擅长忽悠的方士,来给赵佶下点迷魂药,所谓以毒攻毒,蔡京与赵佶君臣相知,深知他就是吃这一套;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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