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皇帝的嘴巴,现在也只得如此。随即又出班道:“陛下,今有济州府张叔夜上奏,梁山盗匪虽众,皆国家赤子,为因括田不得法,无由生计,因此啸聚为盗。今朝廷当上体天心,降恩诏予以招安,俾可大开自新之路,使其重归朝廷治下。”说罢有表章取出,交由起居舍人送上。
这便是高强和张叔夜商量好的,这招安的事由张叔夜提出,一来可以让他避开嫌疑,就算有人拿宋江说事,他也可以振振有辞地说“又不是我提出要招安的!”;二来张叔夜在济州府为官多年,深知京东一带民情盗情,由他提出全盘招安的计划,更容易使人信服。而他和御史张克公之间的特殊关系,也保证了这份招安奏折能够得到皇帝的足够重视;三来这梁山招安之后,兵力数万,若是都被高强收入麾下,难免被人说他拥兵,若这招安是由别人提出来的,皇帝却可放心将招安的贼兵交由高强地招讨司统领,而由地方官来管辖其留在梁山的家属老弱。所谓分其事权而制之,乃是大宋朝的一贯做法。
赵佶吩咐将这奏折交给中书的宰相、执政和枢密院详商,哪知道这次的反馈出奇的一致,何执中、梁士杰、张商英、梁子美、刘正夫这两相三参外加枢密副使侯蒙一员,异口同声的主张招安。
梁士杰更提出了高强的预算来作为自己的论据:“此役招讨司并各州军动兵两万余,前后二十日,共计靡费钱二十万贯,米三万石,皇恩犒赏不在其中,仅歼敌两千,斩首近千。以此算来。梁山不下五万之众,若要悉数讨平非二千万贯不可,况且兵连祸结,京东百姓数年不得生息。若再生变乱,悔之何及!”
侯蒙也拿出高强给他的增兵表来:“陛下,招讨司有表上,若要进剿梁山,须练水军。前此因招讨司大兵驻于大名府,与梁山泊水路不通,故此水军只有两营,无有船只。今官军已入东平府,驻军独龙岗。距水泊甚近,可练水军,打造战船,以便直捣贼巢穴,尽灭此敌。须用水军两万,大号海鳅船一百艘,中号三百艘,走舸战舟千计,另须再增战兵两万,教习水战之术……”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赵佶听得头昏脑胀,到最后灌到耳朵里就一句话:“须请拨付现钱一亿贯。”
就凭这句话,赵佶圣意顿决,斩钉截铁道:“朕意已决,梁山之事当以招安为主,进剿为抚。此事由三路招讨司高强全权担当。各地军州须得仰其号令,不得自行其是,济州府亦须将招安方略进呈招讨司,听彼视为。中书并枢密院各司,若招讨司有甚条陈,可径自送交朕躬披阅,不得径行处断。”
众宰臣自然奉诏。大臣们这次齐心合力要求招安,其实各自的动因大有不同,梁中书是与高强站在同一战线的,自然要力挺,张商英却是被高强的一番要钱奏折给吓倒了,皇帝若是真的要中书支持进剿战事,刚刚缓过来的朝廷财政非得立刻崩溃不可,那时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这势单力薄的中书侍郎了。
招安诏书到了招讨司,要高强剿抚并用,便宜行事,高强自然接旨,打发了中使,将圣旨供到案上,与燕青击掌大笑道:“今番事谐矣!既有了这道圣旨,梁山还不是在我掌握之中?”
燕青笑了会,却敛色道:“衙内,纵然朝廷不疑,梁山却未必好招。前次大战一场,各地州军固然是损折颇重,梁山被我大军打得却也不轻,花荣这厮日前才刚刚醒转,只怕梁山上都道他已经死了,其部众岂不切齿恨我?况且据那杨林所说,此次梁山出兵乃是出自军师吴用的谋算,是想要叫朝廷见识见识梁山的厉害,求一个风光招安。由此可知,梁山到底会如何招安,宋江未必一言可决,还得细查其情,定一个稳妥的招安方略才是。”原来花荣伤势虽重,幸好止血得法,仗着练武之人底子厚实,居然一时未死,等到那安道全从建康府兼程赶来,妙手施为下,竟是保住了性命,现下已经醒转,只是得知身在官军中后,到现在一言未发。
“是极是极,不过这些终究是细节,有宋江在彼为主,一切好谈,眼下咱们该好好想想的是,要怎么把宋江这厮给算计了?”高强现在的脸色就好比样板戏里的座山雕,一道白光从鼻子底下打上来,惨白而又阴森。
燕青想了想,便道:“衙内,这梁山若要招安,最好是与那宋江详细议定了,设一个局,将梁山全众都诓入了局中,招安便定;这局中却须再设一个局,谋的便是宋江。依燕青看来,招安是大,宋江是小,只需招安事定,那宋江一个匹夫,衙内要谋他还不是举手之劳?”
高强想想也是,宋江本是在朝中全无根基地,所仰仗的就是梁山这一支人马,还有高强的支持。如今为了避免宋江被蔡京利用,成为要挟高强的把柄,这位及时雨在梁山招安之后就将完成使命,寿终正寝,只需把梁山的人马安抚好了,宋江一个人有什么难对付的?“既然如此,咱们当想一个办法,和宋江会个面,将招安大事商议一番,也好安以下宋江这厮的心。”
高强对于宋江称得上是知面知心了,此人堪称草莽中的枭雄,心黑手狠,惜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