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仗来得心应手,颇胜了几场小仗。
撒改拿他无法,只得遣使向阿骨打的女真本国求援。阿骨打闻讯不敢怠慢,忙遣粘罕率本部南下相助,又命娄室率军为援,一下子就派出十二猛安的兵马,合计过万之众。女真此时虽然累胜,辽东部族纷纷来投,举国之兵也只得五万不到,这一下就投入了超过两万人去围剿阿鹘产一军,哪里还有兵力来攻打契丹?只得权且谨守本境,隔着混同江、鸭子河与辽国长春州守军对峙。
倘若此时常胜军能够鼎力支持阿鹘产,甚或自己出兵去从侧后攻打撒改部女真。这一战定是斩获极丰,就是一举断去女真南路半壁也并非不能。可是这样一来,势必将女真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到南路,却给了契丹以宝贵的喘息之机。对于大宋又有什么好处?因此常胜军最多只能以近年来招纳的生女真战士数百相助,就算被完颜女真发觉了纠问起来,亦可推说是被那阿鹘产自行招诱去了,自己与此无关。
朱武口舌便给,思路清晰,一席话下来好似说书一般,将五个月来辽东战局的风云变幻说得清清楚楚:“小人南来之时,张晖统领业已登上海岛,擒斩高永昌,南路悉平。花统领命小人告知衙内,方今辽东常胜军八万户,胜兵六万三千余众,战马三万匹,今岁屯田收获之后,粟支二年,全军静候衙内号令。”
“好极,好极!”眼看着当年的一个辽东渤海小部族,再加上自己派遣的几百志愿军,如今竟然占据了辽东半壁江山,兵强马壮,一股成就感充溢高强胸中,几乎要放声高歌几嗓子,以表心中欣慰。“尔等劳苦功高,待异日辽东之军南附受赏之时,必当一一酬答!”
朱武亦是喜欢,忙谢过了,又道:“衙内。小人自辽东来,见那完颜女真果然兵马雄壮,绝非小敌,现今虽然有阿鹘产大王在后,一时未可轻出,然其蓄锐已久,一旦再出,恐怕其锋未易当。而辽东诸城悉为契丹所筑,城既矮小,又乏马面楼橹等守具,除辽阳、沈州等寥寥数城之外,余者皆不堪守。衙内若要经制女真时,须得及早着手方好。”
高强点头称是,见朱武言下好似对女真兵颇为忌惮,忽然想起心中存留已久的一个谜题,便向朱武道:“你既从辽东来,当亦听闻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句话,可曾深究个中奥秘?到底女真兵是如何勇猛法,过万便不可与之为敌?”对于塞外各族而言,战斗力是一个硬指标,关系到是否要投顺你的问题,女真人背着这个威名,对于其余各族的威慑力实在太大,高强在与参议司商议女真战略时,便常以此为忧。
朱武见问,却笑道:“衙内,实不相瞒,那马扩北返之后,便在我军中干事,花统领以他久居女真之中,亦曾问及此事。马大人不愧是武举出身,在女真中便时常留意于此,据他所言,女真用兵之道,悉从行猎中来……”说着撸起袖子,便要比划。
高强一看不妙,他自己是军事上的门外汉,这种专业问题还是要找专业人才来搞比较好,忙将朱武叫住,命人去请了种师道、宗泽等人进来,又叫陈规取了若干参议司用来推演战局的道具,什么小人小马之类的,交给朱武演兵。
等到诸人毕集,朱武也不推辞,团团一揖便道:“列位相公,那女真行军布阵之法,皆以行猎为祖。其行猎之时,国主张兽皮而坐,诸将郎君分执一箭投出,随其远近即各领其位,上马成围。一旦围成,则中军一声号角,诸军分道而进,其骑兵围势远及二三十里之外,初时每骑之间相去五七步,其兵所持弓不过七斗之力,十步中度不中不发,是以每骑相去五七步,彼此相应,正合其弓矢之道。”
百余年来,宋军与北地异族作战的经验只有西北战场地党项人和羌人,然而这一带地居民与汉族交往时日深远,其战术早已为汉军所熟知,即便是新起的西夏人,打了这几十年之后,宋军也已经渐占上风,彼此毫无秘密可言。是以今日朱武所说的女真战法,对于这些宋军中的文臣来说,直是闻所未闻,一个个眼睛霎也不霎,只听朱武演武。
“一旦进至五六里,诸骑亦不待调遣号令,便即渐渐围拢,围则越来越盛,至三十里许则围至二三十重。是时无论围中有何物腾起,随时便有十数箭攒射,一发无不殪者。待围罢。则于中军置认旗,诸军各计其所获议功,虽狼主、郎君之贵,亦只可享其亲身所获,故而临战之时。狼主郎君皆身先士卒,矢石不惧,人皆勇鸷不畏死,次其利也。”
高强听了半天,咋了咋嘴,心说这也罢了。别人我管不着,自家身上披着唐猊软甲,枪箭难入。要本衙内身先士卒一把的话,庶几来得。可是你说了半天,究竟为什么女真满万才不能敌?
却听种师道点头道:“诚如朱观察所言,这女真果然了得,想必是自少即行围猎之法,自上至下都无比熟悉,临战不须调遣,各自皆知所居本分。我中原之兵但凭金鼓调遣。若远及十里之外,则金鼓难闻,不若他这般如臂使指,虽在数十里广大战场中,各部亦丝毫不乱,知所进退,是以曰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