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自言自语中,像是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不知是跟老胡还是小佛爷不对劲。我转头看看胡大爷墙头下那片菜地,马上看出问题了。这其实不算菜地,无非就在墙头下种个丝瓜什么的,爬墙生长,不需要多大的空间。而胡大爷竟然松土松到了小佛爷门口边,那等于侵占别人国土面积了。
那片土地上脚印庞杂,还有几滴血痕,看样子是因为这事争吵起来的。这胡大爷也是的,你欺负人家眼瞎,种菜种过界,可人家并不瞎,看到了跟你争辩,你还出手打人,太不讲理了。
想到这儿,哥们愈发觉得这胡大爷有问题。
我和老胡一商量,小佛爷家进不去,老胡那儿也不能直接去问什么,那只有侧面打听了。于是转头看看大街上,除了往西去的老头,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于是我们俩追着那老头过去,到了西边村口才追上。
这老头比昨天刚进村遇到那个脾气更不好,刚问句话,立马很不友善的来个不知道。老曹有气了,哼了一声,就要返回村里,这时看到老头爬上一道土坡,拿出一支香烟,可是打火机怎么都打不着火。
我慌忙跑过去递上打火机,这老头点上烟后看我们的脸色才算缓和下来。但还是没好气的问我们:“你们这两个外地人,跟着我到底想干啥?”
“大爷,我们想知道小佛爷母亲柴东娣老家是哪儿的?”我忙坐到他身边满脸赔笑的说道。
老头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们会问这个问题。他皱眉道:“你们为啥要问这事?跟东娣是什么关系?”
我把昨天跟老胡那番解释说出来,老头半信半疑的瞅着我半天,才转过头望着西北的山沟说:“东娣是仰吉村的。”
她竟然是仰吉村人,那不是跟什么救世神母一个村的?我们这也是大惊小怪,跟救世神母一个村,又有什么关系?
我又问:“大爷,小佛爷为什么要把母亲埋在西北山沟里?”
老头一听此话,立马瞪大了眼珠子,显得挺生气。瞪哥们一眼后,也不说话,起身就下了土坡,往山沟深处走去。我跟老曹对望一眼,心说这老头实在不好相处,还是回村问别人吧。可是老曹却甩甩脑袋,示意跟上。
“老头大上午的去山沟里转悠什么,我们悄悄跟去瞧瞧。”老曹压低声音说着,猫腰跟去了。
老头耳朵肯定不好使,我们捏了手足在后面跟着,不时借山石掩护,他始终没发现。如此跟了几里路,地势往上升起,越来越难走,我和老曹走起来都挺吃力,没料到那老头手脚比之前灵活了很多,走起来非常轻松。
最后跟到一个两座山夹角之内,在这个半坡上,光秃秃的只有一棵松树和一座孤坟!
那座坟孤零零的显得很凄凉,坟头被雨水冲刷的不成模样,看样子很久没人添过土,看着令人心酸。
我和老曹马上断定,这必定是小佛爷母亲,柴东娣的坟头。这个山沟真够荒凉的,人迹罕至,况且风水无比的差劲。坟地选在山谷内,本来算得上藏风纳气的好所在,可这里没水,有风无水那便不叫风水了。而山中夹角之地,被称作“三角缺德”,即便是不找风水先生,常人也都懂这个道理。
更何况,坟后两面山壁形同刀削,犹如架在脖子上两把钢刀,坟里的主人能睡的安生吗?死小妞登时皱起眉头,骂道:“小瞎子真是个混蛋,把亲娘埋在这种缺德绝地上,日日受折磨,该把他阉了!”
“为什么不是让他死,要阉了?”哥们有点诧异。
“死了便宜他,让他当太监,再送他几个美女……”汗,死丫头这招够狠!
坟头西南侧有几块大石,正好利于藏身,老曹挥手招呼我,迅速躲进大石夹缝里。我们偷偷往外探头,刚好把坟头看的清清楚楚。坟前空地上,有一片黑灰,还有杂乱的脚印,并且随风吹来一股白酒搅拌着烧纸的气味。
老曹小声说:“有人刚刚祭过坟。”
“那应该是小佛爷来了吧,今天说不好是柴东娣的祭日。”我说着话紧盯着那老头。
他此刻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坟前,看到那片黑灰后,显得特别气愤,双手划拉着,将灰烬扫干净。这不由又让我们感到好奇,有人祭坟关你毛事?再说要是人家儿子烧的纸钱,你凭什么划拉掉,莫非跟人家有仇?
老头气呼呼的喘了半天,才算缓过劲,从口袋里摸出一瓶白酒,和一团烧纸,摆在坟前。为了怕风刮走,捡起几块石子将烧纸压住。然后叹口气,一脸的没落和难过。我心说这不像有仇,倒像是来看姘头的。他大爷的,有情况!
“东娣啊,今天是你的祭日,我来瞧瞧你。”老头声音哽咽着,从口袋里摸出还是哥们送给他的打火机,将烧纸点燃了。拧开白酒瓶盖,往燃烧的烧纸上撒了一些,登时那种独特的带有死人气息的烧纸白酒混合气味飘了过来。
“今天小笃这个不孝子肯定还是没来看你,恐怕刚刚老胡来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