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举个例子,你知道恐龙会灭绝,不是因为被陨石直接砸死,而是因为恐龙赖以生存的生态被摧毁,蕨类植物灭绝——食用蕨类食物的草食恐龙灭绝——食用草食恐龙的掠食恐龙灭绝。”
狱卒点了根烟,既然格雷特沃·夜歌没有死,那就不用搭理他。他的同伴则好奇问了一句:“恐龙是什么?”
“你不用管——总之,加玛阶就是如此,蔚蓝星的能量和环境,不足以支撑他们生存下去。因此真正称得上是现役,能发挥加玛阶实力的加玛阶,非常珍贵稀少,大多数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晋升上来的幸运儿罢了,没有国家,他们只会被活活饿死在地面上。”
“真可悲——这些人也是一样,明明是环之王陛下宅心仁厚,允许了天环的贱民们能够生存,他们却还恬不知耻地想要得到更多。”
“谁说不是呢。”
他吐了口烟圈,讥讽地说道:
“所以说啊,他们注定会失败。赤番队觉得自己掌握了加玛阶的力量,就可以跟军队叫板了?实在是太看不起20mm的贫铀穿甲弹了。”
“走吧,既然他没事,我们回去喝一杯如何?”
“你小子又藏私酒了吧?铁咩咯……”
两人嬉笑怒骂的声音渐渐远去,牢房内的高大男子眉心却越发紧皱。
冰冷、阴湿、黑暗。
这些都不能打垮他。
但是冥冥之中,他却感到一阵诡异的心季。
闭上眼,世界静的只有滴水声和冰霜凝结的声响,就连自己强劲的心跳都渐渐被寂静吞噬。然而他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细语」
渐渐地,他的心间传来微弱的呼唤,似乎是某种亲切温柔的声音,最后在大脑的联想下,演绎成一种近乎于乐曲的声音。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旋律,就好像风拂过皮肤的轻轻瘙痒,或者是被温泉包裹住身躯,蒸汽徐徐地洗礼,他的意识越来越高,像是朝着天上飞行,但人本来是不能飞行的,双足只有站在大地上时,人才会觉得是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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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
伴随着他的意识逐渐飞升,他仿佛看到了红黑色的厄煞天空,以及在那之上,只存在于传说和历史书上的‘蓝天’,那强烈的心季最终变成了热切的呼唤,不是任何一种语言,却是在心底直接烙印下含义。
诡谲的回声终于在旖旎的暗蓝色天幕中,完整地表达了一句意思:
「醒来吧,陪审团之人。」
就在那一刻,他的意识瞬间又下沉回地面,面前的黑暗世界中,突然响起一个如刀锋撞击般清脆、铿锵的低哑男声:
“黑鲸,你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品质’,真令我失望。”
不知为何,只要是一听到男声的声音,格雷特沃·夜歌的脑海里不自觉就会想到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蔚蓝星上也不存在的生物:鲨鱼。
“你又来了。”
格雷特沃睁开眼,蓝色的眼中仿佛倒映出一个苍白的扭曲身影。
“我说了很多次吧——我不是什么黑鲸,你难道要我称呼你为白鲨不成吗?”
格雷特沃说话没有任何语气,但是不论对任何人而言,似乎都不会感到他有什么恶意。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白鲨张开双臂,像是在热烈地倾诉什么:
“你的天分,你的种族,你的姓氏,你的宿命——你必须要被我杀死的,但不是现在,只有在你彻底觉醒的那一刻,领悟作为黑骑士】的品质之时,你才有资格跟我决战。”
“我对于猜谜语没有兴趣。”格雷特沃对着那道苍白的身形说道:“我也不想杀死任何人,除非,你会伤害到别人。”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白鲨激动地说着,但随后又歇斯底里地否定:
“不!不对!不是这样!还不够!”
“你要有炽烈的爱意,有视死忽如归的觉悟,你要去把自己的生命放在最重要的地方,然后舍弃掉它!这样一来,这就是最伟大的牺牲。”
“那是必要的牺牲,要想成功,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是的,那是牺牲,笨蛋,不是守护,是牺牲!”
白鲨的语气时而疯癫,时而又失魂落魄,像一套搁浅在沙滩上的鲨鱼,他努力地朝着自己祈求然后咆孝。
格雷特沃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
如果白鲨是疯子,那么能够看得到白鲨的自己,又是什么?
“你纠缠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问了很多次这个问题,但白鲨每次都会不厌其烦地告诉他同样的答桉:
“为了牺牲,黑鲸,你不懂,品质是牺牲,牺牲就是品质!我们都是要牺牲的,只有牺牲才能活着,才能清醒地活下去!”
很离奇的思想,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