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颅伫立在西弗斯顿的面前
“我不是为了星渊欠我的而走到现在的,我也不是图光阴之长短,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
“我也不是为了芸芸众生,为了还世人一个朗朗乾坤,世间清明而走到现在的,毕竟我也不是多么高尚的人。”
“西弗斯顿,我是人。”
“剥离了身上的一切特质后,我意识到了这点。”
“不是种族意义上的人类,不是身形体态上的人形,也不是心灵上的人性,不是法律上的自然人,也不是多么抽象的概念。”
“我只是意识到,我是作为一个人,以一个‘人’的单位,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一社会当中。”
他说着,从腰间拔出长剑。
「冕下不可!」
沤深惊呼出声:
「绝对不行,这会引发大乱的!」
“我是一个人。”
李澳兹踱步至兰德·洛德,即孽骨身后,他双手举剑高过头顶,语气平稳:
“对于‘人’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从古老的哲学家到现在,甚至未来都没有人能够说明清楚,也许你是人,我也是人,凡夫俗子是人,羽化登仙者是人。”
“只要还存在于这客观物质世界,还希望继续延续自己存在而努力的,就是人。”
“人,想活,想要吃饭,想要睡觉,想要繁衍后代……”
“我可以死,我可以湮灭,我可以死后默默无闻。”
“但你们不允许在我的尸体上建造天国!还是建造一个没有我和我过去一切的世界。”
“如果那个美好的理想社会没有人的存在,那么去他妈的理想大同,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不朽存在拖入人间,被我们这些落后者狠狠亵渎!”
“我不允许,异族他国的美好,必须来自于对我们的毁灭之上!”
沤深无法理解李澳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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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祂能够感受到:经过了灵鹿】结局预演的李澳兹,已经有了一股自己的信念。
李澳兹高举着利刃,却并非朝着引颈就戮之人举刀。
兰德·洛德早已闭上眼,祂伸出左手的中、无名、小指,食指关节弯曲与大拇指扣住,这是源渊神族中的一个理解手势。
「愿此路直抵无尽星渊。」
历经数十年赎罪劳作后,兰德·洛德早已经对死亡的来临充满了期待。
在为李澳兹献上了最后的祝福后,兰德·洛德换了个姿势,他双膝跪地,低垂头颅,露出枯瘦的脖颈。
沤深还想阻止,可当祂推开人群,来到行刑的李澳兹附近,后者却是突然抬头,剜了祂一眼。
幽蓝双眸之中毫无退让,瞳孔清澈透亮,如两道锋刃直直刺进沤深的头脑,把李澳兹的意志狠狠刻画铭记在沤深的思维上。
面对李澳兹的目光,此前一直坚持要求保住兰德·洛德的沤深,在这一刻止住了发言。
在那一瞬间,祂仿佛看到了灵鹿】结局之中李澳兹庸庸碌碌千年,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推倒重来,看着一切推倒重塑,看着一切重蹈覆辙,看着一切属于他们的时代和世界被彻底抹去。
日月纵换新天,烟火不复人间。
未来再美好又怎么样?付出了多少代价?
——我不甘心。
沤深仿佛听见利奥兹冰冷地吐出这个词汇。
——不甘心未来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如果妥协可以换得和平,那么所有军人都愿意卸甲归田。
可和平的代价,是没有饭吃呢?
“——把武器拿起来!”
等到沤深反应过来时候,兰德·洛德已经人头落地。
李澳兹低下身子,从地上捡起来兰德·洛德的头颅,一手举剑,一手举神子之颅,将们它展示给众人,他的目光扫过众神灵武士,向他们发出低沉的宣告:
“我并不是基于仇恨杀死的兰德·洛德,孽骨已经赎清了祂过去的罪行——我斩杀的是莱安定之子,源渊旧体系的接班人,救赎神族统治我们的有利工具。”
“今天,我斩下兰德·洛德的头颅,明天,我们就要杀回源渊,推翻莱安定旧部的支配,我们要斩断身上的枷锁,自己做主人!”
“我们热爱和平,我们希望一切回到旧时代的巅峰,希望金色的梦永不消散,希望自己仍然是凡人的守护者和英雄,为此,我们可以妥协,我们可以交出武器,可以不在战斗。”
“但,如果和平的代价,是让我们所有人卑躬屈膝做奴隶,做他人实现梦想的基石。”
“那么去他妈的和平,我们宁可做战争的使者,化身天灾,席卷人间!”
“从现在开始,源渊团结统一阵线拒绝一切莱安定方面的劝降谈判,我们绝不妥协,就一直要打,打到源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