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全友是个胆小怕事的,他一听就嚷嚷起来:“我早说过,给她点钱把事情平了就算了……”
他说话的时候,不住地看着村主任陈家冬。陈家冬前些年去南边闯世界,赚了点钱之后回到家乡,俨然是衣锦还乡造福桑梓的企业家的派头。自从当选村主任之后,一改以往乐善好施的样子,在村里说一不二,形同土皇帝。原本应该负有监管和引导作用的村支书吴全友成了他的狗腿子和师爷。而陈二宝则带着民兵和联防作为他的打手狐假虎威地欺压村民。
对于吴全友的话,陈家冬直接选择了无视。他不是舍不得钱,可关键是他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开先例,一旦开了先例,那后边无穷无尽的麻烦将随之而来。
不过听了陈二宝的话,陈家冬也有些惴惴不安。他知道这当兵的不好惹。虽说军队和地方平素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军人平时看着都很低调。可真要触犯了军方的利益,这帮大兵可是会把事情搞大的,到时候谁都跑不了。
他想了想之后说道:“二宝,明天你送两千块钱到张家去,先把那两个枪机赎回来。另外你派人暗中打听一下这些人的来历。我明天去县城一趟,找许总商量商量。”
陈家冬所说的许总就是艾博药厂的副总经理兼物料部总监许和庆。许和庆虽说只是艾博药厂的副总,可实际权力却比总经理张时健都大。这主要是因为他的堂姐许雅琴就是艾博集团总裁关海的夫人。
作为老总的小舅子,许和庆在艾博药厂可以说是说一不二。而艾博药厂在延清县是绝对的利税大户,所以连县长和县委书记见了许和庆也都待之如上宾。渐渐地也养成了许和庆“天老大、他老二”的骄横。
路家沟的药材种植基地项目让许和庆捞了不少。当然,由于涉及到了征地补偿,自然也闹出了不少的麻烦。不过在县里市里,许和庆拉拢了一批官员。这些人帮着许和庆上下其手,大家都捞到了好处。所以每次有什么事情都能摆平。在许和庆的眼中,像张翠华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算个事。
不过听到陈家冬说起有个部队首长来到路家沟私访。许和庆还是有些暗自惊心的。“部队首长”这可是不好惹的。他很清楚的记得前几年有位军长,在一家洗浴中心洗澡的时候,因为摔了个杯子,被服务员敲诈上千元的赔偿。
结果这军长直接调来了一个营就把那洗浴中心砸了。洗浴中心的老板托人前去和解。那军长说只要他把合租昂宿重新弄好,然后让军长再派人砸一遍。这事情就算了了……
这个传说对于许和庆来说还是挺有威慑力的。想来想去,他对陈家冬说道:“你先把人的来历搞清楚了。暂时先别惊动他们。等搞明白了在做从长计议。”
陈二宝听从陈家冬的安排乖乖地给张翠华送去了两千块钱作为他们打砸农家乐的赔偿。张翠华拿到了钱之后,从灶台后头拎出了一个化肥袋子。
“给!拿去!”张翠华把这袋子往陈二宝的脚下一扔,就准备关门回去了。可陈二宝却叫住了他。
“翠华嫂子……那个首长在吗?”陈二宝迟疑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问道。
“早走了……不过首长说了,你们要是不好好地把事情给我家解决了,回头带人去县里讨说法!”张翠华冷冷地对陈二宝扔下这么一句就把院门给关上了。
陈二宝碰了一鼻子灰,又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得灰溜溜地回去了。
过了没多久,他手下的一个联防队员兴冲冲地跑到村委会:“宝哥……宝哥!我搞清楚了……”
“把话说清楚了,什么事你搞清楚了!”陈二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这联防队员喘平了气息之后有点兴奋地说道:“昨天,您让我暗中监视的那些人……”
陈二宝想了想自己昨天从张家出来的确下达过这样的命令。随即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
那联防队员也不知道汇报情况需要言简意赅,他罗罗嗦嗦地扯东扯西:“我怕他们发现……路上我碰到来旺……我看到跟着他的那条狗。我就想着用狗跟踪他们……后来我就牵着狗一路追……”
“别扯那些没用的!”陈二宝怒声呵斥着打断了他的汇报,“告诉我结果就行了!”
“结果……哦!我知道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部队的。那些穿军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当兵的。他们是五里坡那个运动场的保安。”这联防队员的话让陈二宝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哐当”一声,椅子被他踹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