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我应该告诉过你,来祁武郡的目的吧。”祁苜并没有直接说明,反问过去,似有意试探祁讪。
祁讪眼睛眯了起来:“殿下在皇城并不十分如意,‘封城之战’迫近,在皇城周遭,很难得到什么支持。来这个破烂的小地方,是看中了尚家相当扎实的根基,这些都是殿下说过的。关于殿下的计划,小人斗胆揣测一二,如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殿下莫怪。”
“但说无妨。”祁苜挥挥手,很有兴趣。
祁讪稍微理了理头绪,开口道:“那我就先说那尚家二小姐吧。殿下和尚昕初次相见,是祁武郡众家族迎接您的时候。尚孟泽很意外地没有带大小姐尚晴,而是带了二小姐尚昕,于情于理都颇为奇怪。按照尚昕自己的说法,是尚孟泽赌她更合殿下的胃口。”
“我跟她走的近,可不信这个鬼说法。”祁苜怕他误会,直接否定。
祁讪谄笑连连:“这个小人当然知道。尚昕的说法非常蹊跷,根本禁不起推理。不过巧的是,她头脑灵活、胆大心细,确实正中了殿下之意,所以殿下在随后的相处中,一直对她另眼相看。不知小人的揣测,可有谬误?”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内心冒出的,是另一个念头。殿下能对尚昕青眼有加,什么性格、头脑……都是虚的。真正的原因,是尚昕的身份。
作为庶出,又是女子,想要继承家业,难如登天。若是有人能在她背后推上一把,力助她达成心愿,一定能够得到一个很不错的忠犬。虽然这条忠犬有些野心,以殿下的本事压制服她,并非难事。
当然,除此之外,殿下作为皇族不受重视的一位。对于尚昕的境遇,感同身受。帮她,或许也有一丝心底的情节作祟。尚昕上位后的举动证明,这一步是妙招。
这样两条理由,祁讪心里想想可以,嘴上是万万不敢说的。聪明的手下会招人喜欢,但自作聪明、或是自矜聪明不知好歹的手下,可就未必了。
“一点儿都没错。”果然,祁苜对他的分析很满意,“继续说。”
“好咧。殿下有意无意地表现出对尚昕的欣赏,就算不能够决定尚孟泽的心思,也能带给他足够的刺激。到了庆典再亮出玉枕,当可起到杀手锏的作用,一举让殿下的选择,成为最终的决定。按照计划,庆典上接受殿下推荐的,应当是尚昕。目的,是让她心存感激,和殿下达成牢不可破的合作关系。容小人往暗处想一点,这个选择……可以分裂尚家?”
祁苜眼中露出赞赏:“说的没错。祁武郡资源,大多掌握在尚家手里。尚家是尚孟泽的一言堂,他这种人精,不见到实际的好处,是绝对不会轻易与我合作的。要想收服祁武郡,来助我打‘封城之战’,尚家……必须分化!”
“除了尚家,还有祁武郡。”祁讪接过话头,补充道,“祁武郡也和殿下料想的有些差别,各家族虽然对尚家多有微词,但都是在地位巩固的情况下。一旦有外来势力介入,他们会立即抱成一团,一致对外。这样的铁板一块,对殿下的计划,也是不利。所以,在恰好发生卢海之事后,殿下借题发挥,推出了分裂祁武的谋划。”
“审判”卢海的时候,祁讪也跟着,还立了极大的功劳。祁苜在之前什么都没告诉过他,他当时能反应如神,如今又说得头头是道。祁苜承认,换做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确然如此,卢海无意中透出,他和白家有关连的秘密……还是和白家的小丫头。正好他纵走了开路队的几人,算是不大不小的过失。我顺水推舟,满城通告,看那小丫头来不来救自己的情郎。一旦来了,白家就站到了各家族的对立面,铁板……也就成了碎板!只是可恶,卢海那小子隐藏太深……”
“殿下息怒。”祁苜说着怒火冒出,祁讪赶紧劝她,“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卢海再隐藏,祁武郡再一致对外,最后不也被殿下略施小计,轻轻破去。”
“你倒不客气。”祁苜听出祁讪明夸自己,实则自夸邀功,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不知不觉,情绪变了回来。
祁讪嘿嘿笑出声:“谢殿下夸奖。那小的……继续说了,和白家的赌局,让祁武郡各家族对祁家起了忌惮。出于这种忌惮,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放弃白家。若白家被灭了,虽然剩下的家族,依旧关系紧密,但祸根已深种内心,早至一日会发芽,成为殿下地助力。这一切布置,近乎完美,都怪那莫名冒出的周少爷,坏了殿下的好事。”
“不过也非完全坏事。”祁讪得到祁苜的肯定,顿了顿,更大胆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想法,“白家虽保,裂痕已生!殿下虽然面上有些过不去,但事情……却是完全朝向了殿下预计的方向。我想,殿下后来改变主意支持尚晴,大概便是出于此考虑吧。”
“什么考虑?”祁苜面上满意之色越发浓郁,兴趣也越来越浓,没有让祁讪停下的意思。
“殿下看到了,拉拢尚家的最佳时机。”祁讪简短地回答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