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高郡九大区域的西边,西北、正西、西南三面住的都是中层的郡民。他们的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没有过高的追求,也没有生计的苦恼,别有一番安逸。
西边郡民们最大的爱好,就是三五好友相聚,小酌几杯,聊天吹水。是以,哪怕是生意一般的云兮楼,也有一些求近的熟客。或者一些喜好清净的,专找这种人少的店来满足安静的需求。
这一日,云兮楼的熟客们照常光临,到了门前,却发现了不对。往日早早开门的云兮楼,今日太阳老高了,都还大门紧闭着。
仔细一听,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并不是没人。
“邦邦邦”有人忍不住上前敲门。不多时,里面探出一个年轻的脑袋。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娄掌柜呢?”
“不好意思,娄掌柜身子不适,这几日云兮楼暂时闭楼。还请过几日再来,抱歉抱歉。”
“过几日?哼,身子不适就敢闭门,真把自己这儿做什么好地方了。要不是离得近,鬼才来这儿。”
一个两个乃至更多的熟客,听到说明后,发出了类似的言论。纷纷扬手另寻他处去,不一会儿便走了个精光。
梁文瀚把头从外边收回,朝着身边的娄辛摊了摊手。
娄辛恨不能跳脚,急匆匆跑到正在忙碌的林透面前:“林公子,你这……好不容易积累的一些熟客,都因为闭门而放弃了云兮楼。要是重新开门后,不再有人上门,那可如何是好。”
林透一面动手清洁着墙壁,一面安慰:“娄掌柜,你放心。我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你有这功夫多言,不如来帮我干活?瞧你们这墙壁,明明材料都是上乘,就因为疏于打扫,什么都被盖住了……”
“还是不了,小老儿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林公子若是有其他吩咐,不妨交给我,我去给你办妥。”一听林透提起干活的事,娄辛立即缩了。
“也好,青莲湖笔一套,六山多色墨料一套,疏楼龙骨纸一百张。有劳娄掌柜了。”林透对陆高郡人生地不熟,正嫌买东西不方便,娄辛自告奋勇正合他意。
娄辛点点头,却没有动身。
“青莲湖笔,就是专门作画的……”林透刚要解释,突然发现,娄辛并不是因为不懂而不动身。鼻中嗤出一口气,一边摇头,一边从怀中摸出些许银丸递到他手中。
“我在你这儿吃饭,都没短过你分毫的账,普通纸笔这种不值钱的玩意,你竟……”
“林公子,告辞。”不待林透说完,娄辛拿着银丸,直接抽身离去。留下林透一人,哭笑不得。
“我说林透,你这大动干戈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呢?”一旁同在劳动的白松,好不容易清洁完半面墙,忍不住开口,“我今天一天干的活,比以往二十多年加起来都要多。”
林透递去一个又歉意又感激的眼神。三人当中,就白松是少爷出身,莫说这等粗活,便是穿衣吃饭,从小都是有专人伺候的。换作其他少爷,动用家族资源的援手可以做到,这样亲力亲为地共同吃苦,却是万万不能。能帮自己到这个程度,白松之义气,可见一斑。
“等我弄完,你就知道了。”林透没有说破,而是神秘地卖起了关子。
临近中午时分,整个云兮楼的清洁工作总算完成。整座酒楼焕然一新,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白松和梁文瀚眼中充满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的劳动成果。
正在此时,娄辛回来了,带着大大的笑容。显然林透给的银丸有结余,都被他尽数墨掉。
林透也不计较,直接接过纸和笔墨,将娄辛和梁白二人都请了出去。
“我需要一些安静的空间,接下来做事时,不喜欢有人在一边。正巧今日也没开火,这样……我做庄,请三位去外面吃喝一顿。”一边说着,一边给白松使了个眼色。
娄辛本来还有犹疑,在白松的劝告下,本着有便宜白不占的原则,晃晃悠悠跟着一起离去。
林透将大门闭上,窗子全都打开,给楼内通风换气。紧接着,一个人拿着东西,上了最顶层。
他要做的事情,自然是作画。
酒楼经营什么,他自然是不懂的,但他身边有个“万事通”。和杜珂平日的聊天,要么是他说自己的经历,要么就是杜姑娘谈她过去游历的生活。杜姑娘记性好,经历广,所说的东西上天入地无所不包。
其中比较常说的一个话题,就是对东洲各地酒楼饮食的评点。林透记性也不差,把杜珂说的东西,几乎一点不差的记住。本来只是有趣,没料到如今竟派上了大用场。
酒楼要想有特色,最重要的一点,是定位。紫萝舍生意那么好,显然就是定位准的功劳。东洲之上,男性地位高于女性,除了家族等的女子,一般很少抛头露面,至于去酒楼消遣,那就更不可能。紫萝舍很干脆地抛弃了本就不多的女性客人,弄出风流而不下流的旖旎风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