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宗主,请息怒。”围着的人当中,传来另一个声音,也是带着虚弱,“老狄他有口无心,大约是放了太多的精血影响了思维,故而才出言不逊,不是有意要顶撞你的。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计较了,好吗?狄庆,还不赶快向小宗主认错。”
“你的面子?呵……”还没有等狄庆有反应,黑袍的“小宗主”,直接就冷笑出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如此说话!”
“你……”劝说者惊得无以复加,很难相信面前之人,会对自己用这样的态度,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柏远,我怎么说也是宗门的副宗主,地位仅次于你爷爷。你要是懂礼貌,应该叫我一声叔叔才对。你倒好,礼貌没有也就算了,就连基本的尊重也没有,你的教养都到哪儿去了。”
“呸!”一口痰啐在了淬不及防的劝说着脸上,黑袍者的冷笑变作了狞笑,“你这老东西,好不知羞。我爷爷回到宗门时,报怨报仇,独独放过了你,还留你做了副宗主。你还真的上钩了啊,一心以为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器重,其实就是一条狗而已……我爷爷留你,就是当狗使唤的!还叔叔……哈哈哈,别异想天开了好吗?你所谓的面子,在我眼里与狗屎无异处,快快滚开,如若不然,连你一块除去。”
劝说者的身体,由颤动渐渐变成了抽搐。这不是怕的,而是气与惊交加,对于眼前人的态度,他不敢相信。
“我不信,宗门有宗门的规矩,你这个小子再怎么嚣张,也不能越过规矩,骑到我头上撒野。老狄他劳苦功高,为宗门发展立下过极大的功勋,之所以肯站在这儿放血,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给你爷爷面子。你区区一个通体境,跟叔叔们这样说话,实在是无礼之至,今天老狄我是保定了,你要逼他,先过我这一关!”
“秦厉,你这老狗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柏远厉声大喝,指着对面人的鼻中,破口大骂。
秦厉……林透在黑暗中听到这个名字,登时整个人一怔,先前的猜想因为这个名字,得到了完完全全的验证。秦厉作为代表去过土方城,是血莲府的副宗主。照此看来,这群人显然不是来自什么犄角旮旯的小宗门,而是北洲目前最强的三个宗门之一——血莲府。
想到这儿,林透双眼眯了起来,血莲府不是在自己出现之前,就退出灵宝大会,离开赤月山了吗?怎么都这么些天了,他们还停留在这儿?以秦厉的身份来看,在场的都是血莲府的高手,他们在这个地方,围着裴蚩的脚印,究竟又是想要做什么?
连绵的疑惑,充斥了他的心头,以至于他一时失了神,竟忘了关注现场的局势。
“柏远,你最好放尊重些。否则我们几个叔叔,不介意教一教你们,真正的礼貌。”被一个小辈屡次恶言相向,秦厉也怒了。
“该放尊重些的是你!”
漆黑的夜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喝。紧接着苍老的声音,一个老者的身影飘飘忽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所有人包括秦厉在内,登时大惊失色,面如死灰。
“爷爷……”柏远是个例外,猛地就扑到了老者的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用上了哭腔,声音中带着撒娇与极大的委屈,“他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明明是你交待的任务,他们欺你不在,我又不是对手,于是就伺机偷懒,不愿意配合。我受点委屈倒是无所谓,关键是爷爷你的计划,从头到尾十多天的努力,就要毁于一旦了。”
“真的吗,秦厉?”老者抬抬手,止住了他的哭诉,扫了秦厉一眼。
“不是,宗主,我……”秦厉想要辩解,却被老者打断。
“我回来之后,虽然夺走了你们每个人心念念的宗主之位,但都是按照章程来的,宗门什么样的规矩,我就办什么样的事。所做的一切,都在宗门规矩之内,你们技不如人,坐不上这个位子,自然应该服从我听命我为我办事。秦厉,你刚刚的言行,可都落在我的眼里,分明是想要将我苦心布局的大事给搅和了,居心叵测,阴险至极!”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一圈,再怎么也是血莲府的高层,为了宗主你的虚无缥缈的计划,这些天来个个送了半条命,老狄他更甚,几乎一条命都没了。悬崖勒马啊宗主,你难道想用我们所有人的命,去试验宗门的古方,来达成你的一己之私吗?”秦厉几乎是抢着,才有机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不想干了?”老者咧了咧嘴角,露出狞笑。
“不是不想干,只是想各位兄弟都能有个休整的机会,过些天再继续。如果继续放血,我们中不止一个人,会送命的。”
“送命就送命,谁叫你们平时不好好修炼,提升修为的。”老者满不在乎,“秦厉,你可别跟我装傻,这个神术你不是不知道,一旦运转,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可没有暂停再来的机会。十多天的努力,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你告诉我想要休整?没有疯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