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学习一个小时,中间休息一会儿;趁着休息的空当,赵景阳对冯世真说:“你的课上的真好。”
冯世真抿嘴轻笑:“你满意就好。”
赵景阳摆了摆手:“你这儿课先上着,我出去有点事。记得别走,吃了晚饭,我送你回去。”
冯世真嗯一声,点了点头。
她愈发觉得赵景阳是个很好的人;这个很好,不只说是个好人,还有其他方面的好。
赵景阳出了门,一路熘达过车站,发现自己手底下小子们以前的地盘,已有其他孩儿头手底下的流浪儿来踩盘子了。
他没大在意。
早晚一并收拾了去。
便这里到了南边法租界一条繁华大街,赵景阳边走边看,看到前头正锣鼓喧天、一派喜气。
许多人围观。
问了人,才知道,是一家唤作是‘永利银行’的开张大吉。
这会儿已近尾声。
一个戴着眼镜、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站在银行门口,大声说话:“我是孟绪安,永利银行今天开业,在场的诸位都是客人,稍后不要走,我在新都会定了酒水,招待大家。”
又说:“永利银行资本雄厚,大家完全可以放心把钱存在我们的银行;永利新开,利息比其他银行高一分,这是给所有在我们银行存钱、走资金流水的客户的福利。”
“诚挚的邀请大家光顾我们永利银行。”
赵景阳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到前头,手里不知何时竟已提着一个包。
“今天办不办业务?”
他开口就问。
孟绪安正准备与几个有头有脸的客人去新都会开宴,见此,诧异,然后笑道:“当然。”
他与那些客人表达歉意,几个专来站台的客人都表示理解:“好事,好事;刚开业便来了客户,客户重要。我们先过去,你早点来就是。”
孟绪安道谢。
然后于赵景阳微微欠身,伸手一引:“客人请进。”
赵景阳大模大样,也不客气,进了这银行,四下里一打量,装修的还行。
便把手里的包望柜台上一放,冬的一声,道:“你们这儿黄金兑大洋,是怎么个兑法儿?”
孟绪安早招呼人端茶递水。
闻言道:“客人要兑换大洋?”
他瞟了眼柜台上的包裹,心思转动,道:“我们永利银行刚开业,半个月内让利于民;其他银行黄金与大洋的兑换比例是一比四十,我们是一比四十一!”
“好。”赵景阳抚掌,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我这里一百斤黄金,全兑了。”
孟绪安一听,微微有点吃惊。一百斤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按着永利银行的兑换比例,是四万一千大洋。
他沉吟了一下,道:“客人贵姓?”
赵景阳放下茶杯:“我姓赵,赵景阳。”
说:“你就说能不能兑吧。能,马上兑了给我;不能,我掉头就走。”
“赵先生说笑了。”孟绪安笑道:“四万一千大洋,永利银行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便对旁边人摆了摆手,然后对赵景阳道:“赵先生这笔钱是要全部拿走,还是存一些?”
赵景阳说:“你们银行新开,存取是否便利?”
孟绪安自信满满:“赵先生放心,存在我们银行的钱,我们开了票,无论谁来,不管多少,绝无怠慢。”
赵景阳出来,就是为了这事——这几天开支不小,子宜那十条小黄鱼都用的差不多了;眼下要放开了手脚大干,钱便要大把大把的撒。
大块黄金用来不方便,便要兑换成大洋。
也是巧了,到这里遇到银行开张;赵景阳便知道,新开张的生意,都有优惠。便这里来,一问,果然,一两黄金多兑一块大洋。
一百斤全兑了,多一千块大洋!
只是这永利银行到底行不行,赵景阳心下存疑。别特么今天存了钱,明天人家倒闭走人,不见了,那特么就要抓狂!
说来四万多大洋,如果实物,不但多,还重。的确不方便携带。
若存银行里,有需要的时候来取,或者与人交易干脆开票,那就方便多了。
孟绪安顶了下眼镜,心知这位赵先生的疑虑,便笑道:“赵先生,我们永利银行虽然只是银行业的新人,但我们背后资本雄厚,不但与美利坚的财团有密切关系,与四行也有合作关系。”
道:“我们开的票,在我们这里能兑,去四行也能兑,只多几道程序而已。”
所谓四行,便是四行仓库的那个四行——不是仓库,是四个银行,四个老牌银行。
“你戴个眼镜,头发梳的油光发亮,嘴巴说的也好听,但信任需要慢慢建立。”
赵景阳这么说着,孟绪安露出一丝尴尬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