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绝对时间点,正满世界肆虐的无数血神子齐刷刷一滞,见一道剑光从脑壳里头冒出来,只是一绞,便皆烟消云散。
就在那天帝的巢穴,那所谓的天宫所在的洞天之中,新的瀚海城内,赵景阳正还剑入鞘。
呛啷一声,玄因剑入鞘,敛了光芒。
而面前,一座简陋的祭台上,一只巴掌大小大小的泥人刚刚被斩成两半。
赵景阳就地取材,抟土捏作泥人,将那点天帝的真灵碎屑寄于其中;而后动用人王权柄,引动了本界那污浊不堪、死水一潭的人道气运。
天帝在此界的所作所为,违逆人道、残害苍生,早有无数积怨酝酿在人道气运之中;赵景阳将之引动,以之为施咒的源泉,由因果牵连,以玄因剑为施咒之器,一击必杀。
一剑斩下,泥人两半,使咒法之妙,集人道之怨,以玄因剑为锋,瞬间将天帝抹杀的一干二净。
任凭他有万化之能,不管他有几多血神子化身,到底只是一剑,送他魂飞魄散。
以往赵景阳对待敌人,多以擒杀,往往炼死,能得其记忆、知晓许多秘密;但对这个天帝,赵景阳则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思。
话说他这天宫,许多年积攒,不知有多少宝物、资源,赵景阳却看也没看,尽数连着一起湮灭了去。
实是此贼,太过猾诈;以其万化,稍稍哪怕给他点机会,他就有可能保住生机。
这是赵景阳决然不愿意看到的。
这种货色,必须要瞬间斩尽杀绝。
让他逃出一线,日后卷土重来,又要酿出一番灾祸不可。
何况即使赵景阳这里动作迅速,却也不算圆满;那物质世界之中,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那许多血神子肆虐,死伤已不计其数。
绝命之际,狗急跳墙,自然会产生一些反噬。
终归在赵景阳的预计之中,而且也已经做到了极限——若非他这里先取了那神殿法宝的核心圆球,以其对这个世界普罗大众的绝对控制,若那圆球还在天帝手中,他狗急跳墙之时,只需念头一动,整个一世界,都要化作死域。
面对这样的敌人,必然要行雷霆之击;即使付出一些代价。
实际上说来,这个世界的人们,倒也算是个‘幸福’;虽然是稀里湖涂,但到底没要他们自己站起来反抗,没要他们自己去解放自己——或许对眼下这些被无数年残酷统治扭曲了思想的人来说,他们可能还很庆幸。
比照一下第一上海滩,从被列强轰开国门,近一个世纪,多少仁人志士前赴后继、在绝望和恐怖之中艰难前行,抛头颅洒热血,为那几乎看不见的未来,付出了一切。
对比一下他们,天帝所统治的这个世界的人们,实在算不上什么。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
一来天帝之强横,无需言表;二来在这样一个物质技术高度发达的世界,普通人想要造反,难度比登天还大。
决定性的力量,一直掌握在天帝的手中;有力量的人,全都是天帝的走狗和傀儡;普通人即使有一腔热血,也掀不起一丝浪花。
诚如在‘普及修行’这件事上赵景阳的坚持,实际上比照这里,也是一种杜绝。
要让人们在任何时候,都有反抗的力量。
否则,譬如某个世界发展趋势直奔眼前这个世界而来,那么那个世界的人们,也会跟这个世界的人们一样,最终成为被圈养的牲畜,予取予求、生杀予夺。
‘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这句话,在任何时候,都是有意义的。
官方做的好,领头人做的好,普罗大众即使再愚蠢,也不会乱来;官方做不得好,领头人是个毒瘤,那么普罗大众就理所应当的站起来反抗,推翻他们。
何况文明越是发展,人们越是智慧;智慧的人当然能够分辨对错、知道好歹。
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要给人们保留反抗的力量。
人心这种东西,它最光明,也最黑暗;它具备强大的人性,也具备深沉的兽性;人道要发扬的,就是光辉的、智慧的、前进的、向上的人性。
所以一切的路线,一切的方法,都必须围绕着它来进行。
如果忽视了它,一个文明最终的结局,一定是眼前这个世界的模样——整个一个世界,都是牧场,所有的人都成为羊羔;这所有的羊羔,任凭那几个‘高高在上的主人’予取予求,想什么时候宰杀就什么时候宰杀。
说你五十岁没用,让你去死,你就得去死;想吃人心,拉几个出来,宰了就是。
这是怎样一种恐怖?
赵景阳伸手一按,将祭台按平;随后抛手,将玄因剑丢入虚空——早前应了这厮,做完这里,放它一年假。
贤人之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