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古月再也不可能出来而哭泣。
吕天术被抬到我的旁边,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衣领问:“你师兄呢?”
我心里的某根敏感的弦被拨动了,可是什么都说不出,只是用手指了指盗洞里边,算是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松开了我之后,吕天术陷入了呆滞状态,他很难相信地看着越来越小的盗洞口,忽然就好像发了疯似的,拼了命地往盗洞爬,他本来昨天刚刚受伤那么严重,那么一挣扎伤口立马开裂了,但是还是没有放弃,留下了一道很长的血痕。
我一看这样下去不行,霍羽说让我好好照顾他,他估计爬不到盗洞口便会把伤口撕裂的更大,然后由于失血过多而一命呜呼。
“师傅!”我艰难地站起来追上他,然后叫道:“琦夜,胖子,快来帮我。”
其实即便我不喊,他们两个已经站了起来,胖子帮我拉住吕天术,琦夜开始给吕天术重新缝合伤口,而吕天术整个人就瘫躺在我的怀里。
“小羽,小羽……”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我看到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但是眼泪已经流淌到了脸颊之上,仿佛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东西。
我曾经见过吕天术在米九儿生命最后的关头,他虽然也哭了,但是没有这次这么的无力和沮丧,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天塌了一样。
我一度认为,霍羽是为了单纯的报恩,而吕天术则是一直在利用这种报恩,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师徒两人的关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样,那真的和亲生父子如出一辙。
在场的人,看着都忍不住潸然泪下,大家都知道这师徒两个人的关系,也知道他们两个还因为九天星罗盘的事情,闹得霍羽叛离了卸岭派,而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他们都是为了彼此。
吕天术想把米九儿娶过门,给霍羽做师娘,让这个孤儿真正有家的感觉,而霍羽为了不让吕天术误食丹药,所以才会那样做,他们都是在为彼此做事情。
在这一刻,我终于想明白了。
柳源也不哭了,大概他也对吕天术得知霍羽死鱼墓中流露出的真情,而感到诧异,正用发呆似的眼神看着我们这边。
可是,在盗洞即将完全坍塌的时候,一道消瘦的靓影闪了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怔,连吕天术也坐了起来,只见古月浑身都是伤,一步步朝着我们走来。
吕天术又激动了起来,非要站起来,我和胖子只好扶着他,他伸出颤巍巍的手,问:“古月,霍羽呢?”
古月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她的眼神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悲伤,朱唇一启道:“他不肯放弃那口棺材,死了。”
本来就是已经成为定局的事情,可是当听到古月亲口说出,还是显得无比的震撼,瞬间吕天术便昏死了过去,而同时盗洞口已经被碎石塞满了。
我们把吕天术用来时的担架抬回了营地,那些骆驼还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吃着草,看着我们这些人回来,它们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吃草,这是生物的本能,就像哭也是生物的本能一样。
当吕天术醒来的时候,那已经是两天后了,我们早已经决定在他醒来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但是吕天术要和我单独谈话,所以我让其他人先离开,直接和他坐在帐篷中。
仅仅两天的时间,原本因为病除了的吕天术,已经恢复到正常年龄人该用的相貌,可是现在他又是看起来一副老头子的模样,而且还是一个很邋遢的老头,此刻正虚弱地躺着。
吕天术看着我问:“张林,师傅待你怎么样?”
我愣了愣,说:“很好。”
吕天术点头,继续问:“那你师兄呢?”
我也点头说:“也很好。”
吕天术说:“那师傅要是倾尽卸岭派所有的财产把他的遗体找回来,你有意见吗?”
这下我几乎没有犹豫地说:“没有,我们应该把他的遗体找回来,他是一条汉子。”
吕天术微微苦笑说:“那好,我们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回家,然后再来。”在我再度点头之后,他才闭上了眼睛,摆了摆手,我便离开了他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