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同一个国家的国民,眼光以及理念的差距未免太大了。
最终,越飞明白了民国政府的态度。俄国必须先把沙皇俄国侵占中国的土地吐出来,然后民国政府才可能与布尔什维克政权讨论是否承认布尔什维克政府的问题。
于是第二天,越飞就向东北驻京城办事处的人员表达了感谢,当天就乘坐上前往南方的火车。
抵达中国广州的时候,越飞觉得自己从秋季重回夏季。在东北的时候天已经凉了,对俄国人来说还不至于穿大衣,但是在广东,穿着一件单衣,依旧让越飞觉得很热。
1917年民国六年7月,因段祺瑞为首领的北洋军阀解散国会和废弃《临时约法,孙中山联合西南军阀,在广州建立军政府,被推举为大元帅,进行护法战争。但孙中山在军政府内备受军阀、政客的排挤,不得不于1918年民国七年5月辞去大元帅职务。第一次护法战争的失败使孙中山认识到南北军阀都是一丘之貉。
所以在1918年夏天,孙文就发去电报表示列宁和苏维埃政府祝贺俄国革命的伟大胜利。越飞之所以一定要来见孙文,也是因为这封电报。
在中国,段祺瑞政府站在协约国一边,追随英国政府围攻俄国。孙文当过民国总统,又是护法战争中的大元帅,在中国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在北洋政府与南方政府之间,支持孙文乃是最佳选择。
至于何锐……越飞越是承认何锐的实力,就越能感觉到何锐的危险。这位如同流星般出现在中国政坛上的年轻‘选帝侯’绝不可能被任何人利用。如果可以的话,越飞宁肯与北洋政府打交道,都不愿意与何锐进行正式谈判。
火车刚停在车站,就听到军乐队演奏起来。没多久,一行军人走上车厢,高声询问着,“那位是越飞先生!”“越飞先生在哪里!”
虽然不知道对方来意,越飞还是站起身,“我就是越飞!”
军人立刻上前敬礼,护送着越飞下了火车。随行的俄国同志看了军乐队上方高挑的横幅,向越飞解释道:“是孙文大元帅派人前来迎接我们。”
越飞放下了心,在远离北洋统治中心的北京,孙文的影响力十分巨大,足以与北洋分庭抗礼。
看着前来迎接的军人,越飞寒暄几句,却发现自己不禁将这些人与何锐的部队做着比较。而且直观的感受来说,越飞并不看好南方的军队。
且不论身高,光是军服与举手投足,何锐的军队明显组织完备,训练有素。至于军人的神态上,这些南方军人的感觉颇有些白军的味道。他们往往习惯于瞪着眼睛,摆出军人的样子,仿佛担心被人不知道他们是掌握着武力的军人。
而何锐的部下就要内敛的多,那种感觉更类似于德国军队。而且何锐部队的军常服穿在军人身上,让东北军的军官看上去有着受过中高等教育的感觉。南方军队的军装看上去,就是一群趾高气扬的军人。两边的差距着实有些大。
很快,越飞委员第一次见到了孙文。他容貌清朗,目光明亮。只是头发有些花白,略显单薄。孙文也把他的主要同志介绍给越飞。
越飞礼貌的与这些人握手,又忍不住想起了何锐。孙文对同志们的态度更像是对待追随者,对待部下。相比较之下,何锐的态度就是对待同志。面对越飞委员,何锐明显与他的同志们是一致的,所以相互之间并没有特别多的交流,所有行动十分一致。
而孙文和他的同志们之间就有着过多的交流,过多的小动作。而孙文把他的同志介绍给越飞的时候,也有着俄国老派军官那种‘显摆’的味道。仿佛是通过证明自己有这么多手下,就能体现出个人的价值。
这些表现都不是刻意的,而是不自觉就流露出来的。正因为如此,越飞已经大概感受到为何孙文明明比何锐更早成名,政治经验比何锐丰富得多。但是何锐却拥有着孙文远不能比的实力。
就布尔什维克得到的情报中,何锐的部下大多是军校毕业,或者其他正规学校毕业。而且都不是东北本地人,而是从京城与天津等富裕地区跟随何锐前往东北这个经济上并不优越的地区。
这样的组织与布尔什维克恰恰如出一辙,大量布尔什维克领导干部都是这样选择追随共产主义理想,再艰苦的环境都没有让他们有所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