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法并不能当做善意,越飞问道:“那么何锐阁下对于高尔察克的看法是怎么样的?”
“我认为红军能赢,而且在短期内就可以获得胜利。高尔察克军队的力量正在快速消耗,基于恐惧而进行的绝望战斗不可能维持太久。”
越飞神色严肃,“但是高尔察克的军队依旧使用着东北生产的武器弹药在战斗。”
何锐微微一笑,对秘书说了几句。秘书离开后不久,就拿来了一份文件。何锐递给了越飞,“越飞同志,这是东北在半年内提供给高尔察克的武器弹药。根据战场的消耗,我认为这些弹药坚持不了太久……”
越飞接过来看了看,三十万支步枪,两亿两千万发弹药,六百门迫击炮。光是这个数字就令越飞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何锐倒是无所谓。这么点武器弹药,尤其是那数量可怜的迫击炮。对于一场现代化战争来说,真的是没多大用处。
六百门迫击炮。现在东北军的每一个排都配备了一门60迫击炮。在最近的防御阵地构筑上,何锐提出了几个二战水平的排级环形阵地。在三道战壕的环形阵地中央就布置了迫击炮。
按照东北军三三制,一个军三个师,一个师三个团,如此类推,东北军一个军,光是随着步兵行动的迫击炮就有243门。如果把营级作战单位的排挤炮排,以及团、师、军所有的炮连、炮营,炮团算进去。一个军四万人,就有数百门炮。
高尔察克军,号称70万军队,也就千余门炮。这种火力强度,可以用不值一提来形容。
这就是现代战争,打的就是工业实力。就如何锐提供的环形阵地为例,一个排固守,每一个班都有班用机枪,再给这个排增加两门迫击炮,一挺重机枪。
只要日军没有120炮来轰击这个阵地,东北军一个30人出头的排足以防御日军一个194—250人之间的标准中队。哪怕这个中队带了山炮,也很难突破这个环形阵地。更别说,日军是不会把山炮分配给一个日军中队的。
而东北军,以现在的安排,则是迫击炮与重机枪,可以在战斗中随时分配给一线的步兵排。
在防御战中,30人出头的排,会打出去数千发弹药。两亿两千万发弹药,要供给号称70万人的白军使用。一个人总共分配三百多发子弹,这只能叫做‘可怜’。
何锐完全没有给越飞解释的打算,越飞是一个文职人员,不理解是正常的。如果苏俄红军连能够完全理解这份清单的军人,那么苏俄红军就不可能存活到现在。更没有让何锐费心选择联合的价值。
天色晚了,越飞先去休息。第二天,越飞再次与何锐会面。有了晚上与随行人员的讨论,这次会面的气氛就轻松了许多。
正如何锐所料,越飞随行人员中有人理解了这份清单的价值。白军的疯狂反击的确是强弩之末,要不了多久,尝试用火力压倒红军的白军就会打不下去。
既然迫在眉睫的问题已经有了交流,越飞就询问起何锐对于未来中国政治制度的考虑。
“我们中国会以实现共产主义为目标,走社会主义路线。”何锐说起这个可就不困了,“马克思先生是一位伟大的经济学的学者,他的巨著到现在为止,让那些资本家们明白了什么叫做科学资本主义。”
听到这话,越飞差点被呛到。科学社会主义这个名词,是普遍对于马克思主义的评论。何锐这句‘科学资本主义’,至少对于越飞来说是闻所未闻的。
何锐并不觉得自己开创了什么。在21世纪的中国,这是一个比较有共识的看法。在马克思的资本论出现之前,所谓的资本主义世界并没有对于资本主义本身进行科学的论述。
驱动那些资本家们的动力,是对于破产的恐惧。不管是资本家们做了什么,都只是为了能够苟延残喘更久。当然,能理解到这些,就算是出色的资本家。能够贯彻的,更是少之又少。
面对一脸讶异的越飞,何锐继续说道:“发展生产力,需要社会制度的推进。所以中国的社会制度,是自下而上。并非是自上而下。”
越飞觉得何锐此时意气风发,有种激昂慷慨在心中。
但是何锐却真的不是这么想的。苏联的问题在于其社会制度是自上而下,与毛主席领导的自下而上的中国革命大相径庭。之所以讲这些,何锐其实也有想让这帮苏联领导人看到另外一种制度模式的期待。
毛主席的自下而上,是从基层出发。也就是‘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
集中力量办大事,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村村通路,村村通电,村村通网之间并不抵触。
可制度如果是自上而下,那就完蛋了。苏联搞出的野蛮征粮,强行农业化,都是必然。
苏联完蛋,真的不是那么几个坏人就让苏联彻底崩溃。共产主义制度在苏联发展到人民群众无法从共产主义中汲取到力量,被人抛弃,才是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