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矶谷廉介出了联络部,永田铁山终于松了口气。二叶会的同志还是可靠,而且矶谷廉介明显理解了防御体系的新理念。这个理念与日本现在的步兵防御理念并不完全相同,这是石原莞尔提出来的。在短时间内理解,并且能执行,已经超出了大多数日本军官们的能力。矶谷廉介就不是大多数日本军官中的一员。
17日凌晨5点,东北军的炮击开始了。平壤的第三道防御体系在120重炮以及东北军缴获的日军150重炮轰击下开始崩塌。
石原莞尔已经开始习惯被布条绑在椅子上睡觉,立刻醒过来。睁开眼,就见到指挥部内的灯在随着电线来回晃动,整座平壤城都在如此猛烈的炮击中晃动着,炮击不仅造成了某种级别的小型地震,这种地震对于日本人来说再熟悉不过。
在勤务兵帮着解开布条的同时,石原莞尔问道:“大同江上的防御点怎么样了?”
踩着震动的地面,参谋们立刻打电话去询问。只有几个电话打通了,无一例外,石原莞尔布置在大同江边的防御阵地也遭到了炮击。
石原莞尔立刻下令,“马上撤退!”
虽然是撤退,不少参谋心中依旧感觉到一种轻松。在这两天的防御战中,司令部内众人一次次的感受到了死亡逼近,心脏不由得收紧。虽然石原莞尔的指挥最终击退了敌人,可日军的伤亡数字暴增。原本7千左右的防御兵力现在已经不足一半。每一名参谋都知道,只要一次失误,他们就要为帝国尽忠了。
即便有人想起伤兵,却没人提出这个问题。这种时候,哪怕是不够名誉的撤退,也是大家最后的机会。
撤退计划早就准备好。石原莞尔已经不用亲自负责,他带上军帽,直奔军医院。炮击虽然猛烈,东北军还是尽量避开了平壤的居民区。这与石原莞尔的预料一致。
从战前,石原莞尔就猜测何锐会尽可能减少居民伤亡,但这不等于东北军不会攻击居民区。所以布置阵地的时候,石原莞尔才没有想搞什么巷战的把戏,而是以明确的防线来应对东北军的进攻。
此时野战医院就设在居民区里,尽管地面在震动,野战医院并没有被波及。而且石原莞尔还在野战医院设定了明确的标志,甚至派人通知了东北军。所以野战医院此时灯火通明,医生护士们忙碌的为伤兵治疗,士兵们进进出出的把伤员抬进来。
穿过这些人流,石原莞尔径直走进了军官们的病区。四五十名校官、尉官,躺了满满几大屋子。这些人还是幸运者,数量是他们数倍的校官与尉官已经失去了生命。
见到石原莞尔进来,这些军官中还能撑得住的,都努力坐起来敬礼。石原莞尔向众人回礼,这才大声说道:“诸君,守军要撤退了。无法带上诸君离开,请诸君谅解。”
没有人回答,众人脸上或者是迷茫,或者是讶异,却说不出什么来。而石原莞尔早就对战败后自杀的恶习极度痛恨,他也懒得搞什么鞠躬的把戏,笔直的站在原地命令道:“我现在以满蒙派遣军驻平壤联络官的名义命令你们。现在战争还在进行,而且战争还会进行下去。你们的战斗也没有结束,你们的任务就是活着回到故乡。等到了那一天,你们一定要来找我报告,你们终于完成了我分配给你们的任务。听到了么!”
还是没人回答,现场的气氛中却变得有些与之前大大不同。
,
石原莞尔没有再说什么,他向这些伤员敬礼,随即转身离去。到了医院外围,就听到有人群中有人喊着:“石原君,请留步。”转头一看,乃是栗田中尉。中尉的右臂包扎着,被绷带挂在脖子上。跑到石原莞尔面前,栗田中尉左手敬礼,“石原君,请带上我回去吧。我要继续参战。”
“你的身体……”石原莞尔觉得栗田中尉的身体只怕撑不下去。
栗田中尉恳求道:“石原君,我不想切腹了。但是请一定带上我回到部队,我还想继续战斗下去。”
听到未来社的同志栗田已经不想再搞什么自杀尽忠的把戏,石原莞尔决定带上他。
等到了司令部,没能送到后方的文件已经被聚拢到一起,泼上汽油点燃。在火光中,石原莞尔命道:“司令部,撤退!”
从夜色走到黎明,再从黎明走到清晨。所有撤退的部队都跑的大汗淋漓,而栗田中尉手臂上的伤处也因为血流加速导致了伤口再次崩裂。伤口上方的纱布已经形成了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石原莞尔跳下马,把自己的马让给了栗田。自己跟随着抛下了一切重装备,只背了步枪的部队继续向南进发。
还有骡马的部队是工兵,他们已经在安放好了炸药,马匹上运的是雷管。随着一声声巨响,铁轨被炸断,桥梁被炸毁。石原莞尔率领的败兵们并非简单的撤退,还要完成他们的任务。
栗田中尉虽然伤口剧痛,身体也感觉越来越虚弱。他却一言不发的骑在颠簸的马匹上随着部队撤退。在两天的战斗中,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