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风险比较高的领域,我们宁可让那些敢于承担风险的民企承担。而且这些民企也不能随心所欲,他们必须按照产业、研发、学术结合的方式执行。而不是他们自己出些钱,然后空手套白狼,从国家套到钱。如果这么搞,放心,一定会出现大量的骗钱项目。而且这些项目必然要通过腐化领导干部的方式获得政府的认同。”
“能不能简单的举一个例子。”颜惠庆没有自己去思考。
“这个企业甚至不用追求国家占股份,或者国家100%持股,也都不是问题。工业生产,要的是效率,要的是产能,以及大量在实践过程中积累起来的技术、工程能力。企业只是一个载体,是按照资本营运去实现某个目标的工具。所谓的很多担心,是政府反过来被这些工具给操纵了,而不是政府利用工具来实现目的。”
颜惠庆觉得好像明白了很多,又好像没明白。但是他继续听下去,想通过前后关联,将其统一起来。
“譬如大规模合成氨企业,设备运过来之后,能不能良好的运行起来。这是第一阶段的目标。第二阶段,能否将大规模合成氨生产线的全部原理,以及各个环节的设计、运行的思路逆推出来。并且通过这样的逆向工程,以中国自产的零件设备对那些原产设备进行替换。第三阶段,能否在我们对原理,工艺思路的理解,对这套设备进行技术迭代。也就是说,在原本的这套设备上通过调整以及换上技术升级后的部件,让这套设备的生产效率提高。第四阶段,在技术迭代的基础上,自行设计生产我们的成套设备。即便有了新的成套设备,技术迭代也不会结束。而是周而复始的进行下去。”
“……嗯……”颜惠庆觉得好像理解了,又觉得哪里不对。思索一阵,他觉得找到了关键,“私营企业肯这么继续下去么?如果是国营企业,至少一声令下,就会干。”
何锐点点头,“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关于什么是社会主义,什么是资本主义的界定标准。对于资本来说,资本的利益最大。如果国家的目标是满足资本的利益,那么这个国家说自己是社会主义国家,也没人信。如果一个国家是追求生产力的发展,同时确保社会底线,不断给与国民提升的机会。那么,这样的发展机会,难道就是资本主义么?”
“……我问的是国营企业比私营企业靠谱。”颜惠庆觉得何锐偏题了。
何锐觉得颜惠庆的确不太能理解政治上一些麻烦事,更坚定了此次回国后,就得让颜惠庆到其他岗位上的决心。这才继续向颜惠庆解释,“这种发展流程,我们会给与劳动者报酬。技术的进步迭代,专利费用,都会有。而国家也会强制企业采取新技术。如果能够撑住这样的考验,那些企业都能持续下去。撑不住,该完蛋就完蛋。”
“可是真的有人肯承担这么巨大的风险么?”颜惠庆还是觉得何锐是不是太乐观了。
何锐笑道:“哈哈,颜部长,就我个人的经验来看,对于那些专业人士来说,这些根本不是风险。他们面对的风险只有一个,就是按照规律解决问题的时候,找不到合作者。而我们会提供技术合作的学术与研究支持,以确保他们知道下一步该如何继续向前走。在他们需要资金支持的时候,我们也会根据他们的方案提供资金。很多人有了这些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也有一些人只需要这些,就能继续走下去。从众多的备选者中选出这样的人,就是政府的工作。政府得有能力做出判断。”
颜惠庆一时无语。他觉得何锐的要求太高了,但是身为外交部长,颜惠庆也知道自己其实不负责此事。而且颜惠庆也发现,他其实也没办法负责。隔行如隔山,其中的差距已经不是用其他领域的经验可以替代的。
何锐与颜惠庆聊完,就继续看资料。这个资料是关于英国1926年大罢工的资料。当时何锐还没有特别注意,此次到了英国之后发现,此事对英国的影响其实很大。
1914年,英国的码头工人、运输工人和煤矿工人建立了“三方联盟工会”。但在1916年,英国政府将煤矿收归国有。1921年英国经济危机期间,政府又将煤矿归还给私人矿主。为转嫁损失,许多矿主提议降低矿工工资并延长劳动时间,提议遭到矿工及工会断然拒绝后,矿主们纷纷威胁关闭矿井。1921年4月15日,英国煤矿工人罢工,但未得到“三方联盟工会”中其他两方产业工人的支持,联盟破裂,这一天被称为“黑色星期五”。
1925年,时任英国财长的丘吉尔令英镑以战前的汇率回归金本位制,英镑因此升值,又带来英国煤炭出口进一步降低。遭受重创的英国煤炭业劳资纠纷愈发严重。劳资双方僵持不下时,英国政府介入进行调停。1925年7月31日,斯坦利·鲍德温的保守党内阁提出由政府出资2300万英镑给煤矿业9个月的特殊津贴,用于维持矿工的原工资水平。矿工及工会认为这是自身的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