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萨缪尔这么坦率,众人心中倒是生出一种同情来。虽然也看到过一些关于中国工业发展的消息,不过美国对中国的关心大多放在其政治、军事、外交领域的成功之上,对于中国的工业化的关心其实有限。亲眼看到中国铁路上奔行的火车竟然大多数都是内燃机,洛克菲勒问布什,“看来法国并不是向中国提供了工业,而是在帮中国升级工业。”
普雷斯科特·布什点点头,“先生们,中国这么大,法国不可能一口吃下。我邀请诸位一起前来,就是认为我们应该在这个过程中获得收益。”
大亨们纷纷点头。法国人口不过4000万,这种规模的工业人口不可能吃下一个近5亿人的大市场。美国工业产能远高于法国,应该在中国市场上获得与美国工业实力相匹配的份额才对。
看大亨们都跃跃欲试,普雷斯科特·布什说道:“很快就是中国的国情日,我会尝试向何锐主席先生争取到出席国庆日宴会的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何锐很想将国庆日从10月10日改成10月1日,因为何锐心中的中国法统完全来自于新中国,而不是同盟会或者kmt。但政治挺严肃的,何锐只能认了。
作为国家领导,何锐也不能和一个小孩子一样。看完普雷斯科特·布什给的名单,上面很多都是美国21世纪的时候依旧声名赫赫的大企业,何锐心情好了许多,“我欢迎这些先生到中国来。”
10月11日,《洛克菲勒投奔了共产党?的文章刊登在泰晤士报上。泰晤士报就一众美国企业大亨出现在中国国庆晚宴上的事情大做文章,猛烈抨击这群资本主义社会的资本家们为了钱什么都不顾了。
文章甚至引用了列宁的那句著名的话,‘同志们,吊死资本主义的绞索从哪里来?资本家会卖给我们的!’
也难怪泰晤士报如此激动,在英国方面眼中,中法已经合作了。现在美国大企业的所有人又跑去中国参加了中国的国情晚宴,等于是中英三个联合公报并没有为英国带来实质性的经济利益,在法国捷足先登之后,美国也开始努力进入中国市场。英国很自然生出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到了10月13日,美国比较注重意识形态的右翼报纸也开始猛烈抨击起这群为了钱啥也不顾的资本家。但是华尔街日报则是兴致勃勃的对此事进行了报道,‘……这些美国企业家最终会选择接受巨大风险的挑战么?不完善的商业法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这些都是美国企业在华投资的巨大威胁。更重要的是,随着c货币联盟的建立,这些美国企业肯接受并不稳定的法郎作为支付货币么?’
这些口诛笔伐看似生猛,但美国大亨们在资本主义世界中还是统治阶级。统治阶级内部还是要讲规矩,讲道义的。对这帮人质疑批判是一回事,把这帮人往死里整,那就是坏了规矩的事。资本主义国家并不这么干。
所以美国大亨们在中国看到了这些报纸,也没真的把这些报纸上的内容当回事。尤其是洛克菲勒,他等待着与何锐进行一次会面。这是很难得的会面机会,洛克菲勒对于这次会面中会谈出些什么颇为期待。
11月15日中午,洛克菲勒在京城的一家饭店的包间里坐下没多久,门一开,何锐已经走了进来。洛克菲勒站起身,近距离打量着何锐。这个39岁的男子的黑发中有了许多银丝,却没有让何锐看上去苍老。
何锐的神色轻松,充满活力。两人一坐下,何锐开门见山的问道:“洛克菲勒先生,我看过关于您的介绍,在石油业,您的公司是世界上非常有实力的企业。”
洛克菲勒笑道:“但贵国的国土资源部好像并不欢迎我们在中国投资。”
何锐坦率的答道:“石油是一种战略型资产,关乎我们的国家安全。并非我们不认同洛克菲勒公司的实力,而是在这个领域,我们不能承受风险。”
洛克菲勒很欣赏何锐的态度。即便是拒绝,何锐也没有负面情绪,只是明确的阐述了中国的立场。所以洛克菲勒也坦率的答道:“如果是这样,我们的公司就没办法在石油领域投资中国,根据贵国国土资源部的描述,中国石油的位置太深,这种合作开采的代价太大了。”
“我虽然感到遗憾,但是合作领域也只能如此了。”何锐说道。
虽然说是遗憾,洛克菲勒在何锐脸上没看到丝毫的遗憾。而何锐继续说道:“不过在其他领域,我们还是有很多合作空间。譬如,石油设备的制造与生产,这就与国家安全的关系不大。”
洛克菲勒最初是想获得中国石油的开采权,既然得不到,就让他认为与中国合作的领域变得非常狭窄。至于石油开采设备的生产,这个投资的确太大,风险也随之提高。石油开采设备虽然也是挖洞,但成本与技术含量可不是打口水井那么简单。一套设备的价格动辄数万乃至于十几万美元,一片石油产区的投资很可能达到数百万乃至于上千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