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锐关于莫斯科战役的后勤问题在中央讨论后的第三天,李润石召开了军委会议。
军委成员们已经习惯了何锐的风格,那就是几天不见人,然后召开会议的时候拿出一份纲领性文件。现在何锐正在外地视察,而且短期内也没有回中央主持工作的打算。再鲁钝的中央成员都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所以大家都不吭声,只是看着李润石走到主席的位置上坐下。在过去近30年中,那个位置一直属于何锐。突然有一个新人坐在那里,很多人都觉得非常不习惯,甚至很不舒服。
李润石没有说话。在这三天内,他完成了一份报告。文件分发给同志们后,李润石观察了一下同志们阅读时候的反应。李润石对于何锐拥有的地位毫无兴趣,现在之所以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因为李润石想为国家奉献自己的一切。所以,李润石需要确定一下同志们的实力。
在李润石看来,何锐并不完美。李润石认为何锐最大的问题在于,何锐本人无法打造出一套能够持续下去的领导层制度。这不是因为何锐喜欢专权,而是从1915年前的中国情况不允许威权之外的任何政治模式。
何锐也不是神,他没办法靠唯心主义解决问题。如果坚持建设独立自主大国的战略,留给何锐的政治模式极少,只有最高效的运用所有资源,才能够在不到30年的时间将中国从落后国家建设成世界上最强大的工业国。
到现在为止,何锐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历史责任,李润石认为自己的工作就是将中国从威权制度转变成人民民主专政的制度。
虽然李润石从来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明确的询问过何锐的看法,但是李润石相信何锐的确是这么考虑的。
1859年,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写道: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
李润石认为,何锐所完成的天才般的成就在于,何锐能够不断制定政策,并且在各个政策执行过程中,为下下一步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打下基础。
如果非得描述的话,何锐每一步棋已经不再是为下一步或者下十步的棋做准备。何锐的每一步棋都是在为下一盘棋,甚至是下三盘棋做准备。
即便李润石有着能看懂何锐的能力,但是李润石依旧会感叹于何锐那种超越了当下时代的眼光,以及对当下时代发展的精准认知与把控。所以李润石才会心甘情愿的接受何锐的期待,决定承担起何锐交给他的重任。
想做到当仁不让,舍我其谁,不仅需要极大的自信,更需要一往无前的决心。李润石已经决定为中国人民以及世界人民的解放事业奉献自己的一切。
军委的同志们并不知道李润石的想法,即便知道了也很可能理解不了。不过军委同志们此时的注意力都被李润石这篇名为《论持久战》的文件所吸引,根本没有去考虑世代交接的问题。
在何锐政府内,凡是能够成为高层,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军委的同志们很快被李润石的《论持久战》的报告吸引住了,根本没有精力或者心思去考虑其他事情。
李润石在《论持久战》中提出了一系列问题,以及相关的观点。
妥协还是抗战?腐败还是进步?
亡国论是不对的,速胜论也是不对的。
为什么是持久战?
持久战的三个阶段;犬牙交错的战争,为永久和平而战,能动性在战争中。
战争和政治,政治动员。
战争的目的;防御中的进攻,持久中的速决,内线中的外线;主动性,灵活性,计划性;运动战,游击战,阵地战;消耗战,歼灭战;乘敌之隙的可能性;苏德战争中的决战问题。
……
这篇《论持久战》的风格与何锐的文件风格有很大不同。何锐的风格更像是理工男写出的说明文,既然是说明文,自然更像是使用说明书,严重缺乏温度。而且何锐本人虽然有着各种优点,但是这么多年来,同志们逐渐形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何锐的个性其实缺乏温度。
同志们感觉没办法触及何锐的层面,哪怕是何锐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推进中国以及中国人民的解放,何锐的政治理念是追求人类整体的解放,但是何锐本人却并没有凸显出格外热烈的情绪。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追求一个过程,而不是结果。
何锐偶尔会谈及他对未来的期待,而那些期待太过于接近本源,与现实之间总有种莫名的距离。越是追求本源,就距离现实生活越远。
与相比,李润石可就有温度的多。在《论持久战》中,李润石也是以高度的理论化的思辨对苏德战争进行判断。可这种理论化是建立在热烈的情绪之上,是鲜活的,充满了人类可以理解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