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我石川麻吕怎么也没想到,他自认为很了解的物部二田盐解决问题的方式会如此暴力,直到他晕倒之前,他还在想:竖子安敢?!
小圆看到颓然倒在地上的苏我石川麻吕,腰部的血染红大氅,流淌在青石板上……手里的长刀往前一推……
……物部二田盐转过头,眼神里充满震惊地看着小圆,难以置信地轻声说道:“你相信外人而不信……”
“噗”的一声,随着长刀拔出,物部二田盐同样颓然倒地,后背有血流出,染红青石板的同时,与苏我石川麻吕的血,各自东西……
“我……我……二田盐君,我不是有意的!”小圆手里的长刀落地,失魂落魄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物部二田盐,眼底闪过一抹决然,弯腰拿起长刀,学着楚霸王的虞美人,横刀自刎,倒在物部二田盐的身上。
“啧啧啧,果然是个蠢女人,却也是枚有用的棋子,放心,某定会厚葬你们。”一位身穿素白长袍,头戴高高的黑纱发冠的青年男子,风姿特秀地站在离三人五步之遥的位置,面色平静而又不显冷漠地轻声说道。“将桃枝都搬过来,送三位有情人归赴黄泉之国。”
随从愣了下,下意识地重复确认道:“大郎,你刚说定会厚葬他们?”
桃枝搬过来,绝对不会是用来做棺椁,那就只能是焚烧……焚烧与厚葬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而用桃枝焚烧会禁锢他们的魂魄,恐怕再也无法做到归赴黄泉之国。
从袖子里取出长长的竹笏……大王特许无官一身轻的中臣镰子使用,轻敲掌心,中臣镰子用平和而又不失悲悯的语气轻声叹息道:“黄泉之国最怕的便是美命大人,石川他们相互残杀,只有美命大人的化身桃枝,才能使他们免于八雷之苦,得以再次轮回到日出之国。”
身为神官后人,很多事情都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实之道尽在吾手:实而示之以虚,以我之实,击彼之虚,则如破竹压卵矣。所以,苏我石川麻吕和物部二田盐魂归黄泉,而吾则将成为日出之国的匡扶之臣。唐人此番前来,不过是讨要个说法,送上美人与财货,再约定好每年进贡的物资数额,他们便会驾船远去。
不论是汉人、晋人、魏人、隋人还是唐人,他们都喜欢万邦朝贡的虚伪繁荣,进贡一些粗制滥造的布和器用之具,他们就会展现出泱泱上邦的气度和财力,赏赐百倍千倍的物件给友邦。进贡之事从不是什么赔钱的买卖,而是利润之巨不输于劫掠的美事。
什么,遣隋使和遣唐使出海风险太大?一切都是为了大王,为了天照大人,为了日出之国,怎么能因为小小的风险而退缩不前呢?
随从:“……”
大朗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记住,留下石川和二田盐之头颅,吾有大用。”中臣镰子话音未落便转身离开,朝山下走去。
随从:“……”
……
楼船拿着望远镜的程知节,连看带猜能推断出一支岛王宫前所发生之事真相的十之七八,十分感慨地将望远镜递给萧瑀,憨憨地叹息道:“时文,要说狠还的是倭人,完美演示了何为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傍也;黄雀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此三者皆务欲得其前利,而不顾其后之患也。”
庄子的说法远不如刘向的简洁易懂:庄周游于凋陵之樊,睹一异鹊自南方来者,翼广七尺,目大运寸,感周之颡sǎng,而集于栗林。庄周曰:“此何鸟哉,翼殷不逝,目大不睹?”褰裳躩步,执弹而留之。睹一蝉,方得美荫而忘其身;螳螂执翳而搏之,见得而忘其形;异鹊从而利之,见利而忘其真。庄周憷然曰:“意!物固相累,二类相召也”!捐弹而反走,虞人逐而谇之。
某不是虞世南和魏徵他们那些弘文馆,不喜欢掉书袋,也不需要通过掉书袋来抬高身价,自然就没必要难为自己,去背那些佶屈聱牙的古早典籍。
萧瑀看到三人扑倒的位置,又看到中臣镰子转身离去,目光渐渐变冷,简括直率地说道:“此子可用却不可长留,行事狠戾,有飞鸟狡兔之古越遗风。”
处理倭国王室和氏族,他会是把锋利的好刀,但也有可能卧薪尝胆地蛰伏着,随时准备给大唐一刀,没准还会上演狐狸叫的百戏,复南北十六国之旧事,侵掠大唐屠吾百姓。
“我们有滕王。”程知节抬起下巴,傲然说道。滕王送别房仁裕时讥讽道,饶你奸似鬼,吃我洗脚水。房仁裕被气得大喊有辱斯文,然后……然后就晕厥过去,路程走了一多半,才勉强能坐起身来给房玄龄写信诉苦。
至于为什么如此清楚,嗯嗯嗯……房仁裕带着随从一起流放,当然需要派人押送,押送的过程中写信送回长安,很正常。
萧瑀磨了磨后牙,送给程知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