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软糯如潺潺春水般的曲调,眉目温婉如初绽桃花般的美人,娇软如岸边新柳般的细腰,为早春的美景平添三分雅致。
今日随行的是原倭国公主,御赐封号为雅的媵妾,清和县主……娇小玲珑,穿着象牙白襦衫月白长裙的雅夫人,低眉顺目地烧水煮茶,不是冲泡茶叶,而是原来的煎茶。
春桃默默将目光转向河岸,嫩黄的柳芽让柳枝的婀娜多了四分活泼,淡淡的草色翠绿的竹篱,偶尔惊鸿一瞥的杏花,若再有蒙蒙细雨,完美。
“王爷,江王会打人。”公孙白趁着歌伎喝茶的间隙,轻声提醒道。张老贼和韦黑犬陪着的时候,不是风雪扑面捉鹿杀狼,就是惊涛骇浪捕鱼捞蟹,或者去莽莽荒原和原住民大战三百回合,怎么到他这就成了画舫游河胭脂香……不是说听美人唱曲不好,只是……总会让他想起当年讲涅盘经的经历。
李元婴拈着酒杯笑道:“先生,只有二十兄动手才能让他们毫无顾忌地发疯。”
众所周知,皇帝陛下对滕王的容忍度很高,出海三年回来,不但没有任何惩罚,还一次性赐婚七位媵妾一位孺人,媵妾的家世背景还都非同一般,既有关陇世家,也有山东士族,还有陛下妃嫔的亲妹妹,圣眷优渥到让人羡慕嫉妒恨,疯狂拽头发的地步……拽头发不是女人的专利。
公孙白眼前闪过萧十一那张惨白的脸,从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角度来看,与其被某些人的水磨工夫磨疯磨崩溃了,确实应该让他们先发疯……沉吟片刻说道:“王爷,南渡世家比留守的那些更难……应付,他们的攻击性会很隐蔽。”
“所以才要揍人呀。”李元婴放下酒杯,又倒了杯梨花白,棠梨苑的梨花愈来愈好,酿出来的酒也愈加醇厚,适合烟花三月的扬州……轻拍案几笑道。“暖风熏得游人醉,醉折花枝作酒筹。对芳樽,浅斟低唱,偎红倚翠。且酩酊,任他雨打风吹起,舞裙歌板尽清欢。”
教员说过,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主动选择战场,不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特别适合扬州这盘棋,刘洎出身南阳刘氏,曾祖刘之遴八岁能属文,十五举茂才对策,沈约、任昉见而异之。沈约,为南朝文坛领袖,提倡诗有四声文为八病,为唐诗的盛世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吴兴沈氏,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那位不知所踪的睿真皇后,天姿蒙珍宠,明眸转珠辉,兰心惠质出名门的沈珍珠。
“任他雨打风吹起,舞裙歌板尽清欢?”公孙白诧异地看向李元婴,张老贼和韦黑犬说滕王没有碰过身边的侍女,来扬州之后,也没见到他沉迷美色,倚红偎翠,倒是带着王妃和夫人们将那些有名头的花魁赏了个遍……哑然失笑道。“王爷真乃性情中人。”
“先生莫要说笑。”李元婴举杯敬公孙白,眼角余光扫了下清和县主,倭国美人的低眉顺眼,总让人感觉像是输入程序的机器人,没有硬盘里的那些灵动可爱。“他们攻讦的招数,也就那几板斧,骄奢淫逸,横征暴敛,大兴土木,强抢民女,不学无术外加游猎无度耽误农时。”
他现在还没有儿子,李元祥的儿子还没到七岁不同席的年龄,爬灰的帽子想扣也扣不上。至于酷爱人妻的事情,说实话,看看曹丞相的经历便可知真相,程朱理学大行于世之前,那还真不是什么污点。欧阳嘴炮被攻讦,不在于人妻,而在于对方的年龄和辈分。
公孙白:“……”
骄奢淫逸,大兴土木,滕王年幼之时便以拆宫殿为乐;横征暴敛,游猎无度,滕王不止在大唐如此,在玉米大陆和凤梨大陆同样如此;强抢民女,长安洛阳扬州的花魁,根本不用抢,她们在滕王府外转悠,只求能被滕王看到,若是收入府中,呵呵,她们会仰天大笑三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入府,绝不给滕王反悔的机会。
不学无术?问问魏徵、虞世南和欧阳询还有杨师道,呵呵,嫩们谁能写出同等水准的诗词文章,陛下会即刻赐官弘文馆大学士。耽误农时,唉,孙思邈会直接送人驾鹤西归,他都忙得没时间睡觉了。
“滕王?”惊喜的声音从画舫对面传来,“某,长孙嘉庆,得遇滕王幸何如之!”
李元婴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一位身穿象牙白暗花道袍的古风帅哥,清贵文雅地站在船头,拱手作揖……还真是人生何处无惊喜,站起身来笑道:“听说你去安陆采茶了,怎么转到扬州来?”
两船靠近,侍卫搭好桥板,长孙嘉庆大袖翩翩地来到画舫,身后跟着侍女搀扶着的仁平郡主,笑道:“仁平重身,我们准备在扬州定居一段时间。”
“恭喜。”李元婴对长孙嘉庆没什么坏印象,当然,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印象,他与长孙面团还有高士廉都不一样,也许和他爹的经历有关,但也有可能是他长孙家的暗棋,负责处理那些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斡旋,后者的可能性远大于前者,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