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偃月刀最终还是落入了李元婴的腹中,而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程知节来找他既与云南道无关,也与凤梨大陆无关,完全是他想多了,自增烦恼。
“如今各地运回长安的物资,还有三处大陆运回大唐本土的物资,周转起来的速度正在减缓,王爷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它们继续保持原来的速度,呃呃呃……”程知节看着李元婴冷下来的脸色,小声改口道。“八成……要不七成?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物资周转速度变慢,意味着变现能力减弱,会显得他这个宣昭寺卿没有作为。盯着他这个位置的人不在少数,呃呃呃,倒也不是他恋栈权位,而是他不想因为别人的攻讦弹劾而灰溜溜地下台。再说了,身为滕王长史……李靖离开之后,陛下任命他来接任,他没脸几天相当于滕王没脸,滕王没脸就相当于陛下没脸,谁让陛下没脸……后果很严重!
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铁瓷……滕王即使不肯明着承认,也没啥卵用,那些人攻讦他的时候,也不会轻饶了滕王,当然,若是有人攻讦滕王,同样也会把他和魏徵唐俭绕进去。
“老程啊,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好几回,遇事不决问玄成公!”李元婴看了眼一旁看戏看得兴致盎然的房玄龄,磨了磨后牙根,笑容和蔼可亲地轻声说道。
出身瓦岗和天策上将府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对魏徵有偏见,前者固然认为他没啥本事,后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还认为他有亿点点克主的嫌疑。但有一点,他们的想法非常统一:羊鼻子老道浑身上下就一张嘴硬,怼天怼地怼空气,怼到诸邪辟易!
可事实却是,魏徵不止嘴硬,手段本事同样了得,只是原来没有施展的机会而已。
“魏玄成?!”房玄龄眉头微皱,那个羊鼻子济世经邦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去大理寺或者刑部也不会有问题,很有可能还会大大降低长安寻衅滋事的数量,断崖式下降也不是没有可能。
物资周转不一样,那属于通货积财的范畴,从古到今也没有多少人敢说精通擅长,满手扒拉也扒拉不出来多少。通轻重之权,徼山海之业的管仲算一个,创立平准法的桑弘羊算一个,奇货可居的吕不韦,最多只能算半个。
人弃我取,人取我与且知进知守的白圭,功成名就之后化名姓为鸱夷子皮陶朱公都不算,他们只是将某些范围之内的某些货物,周转流通之后成为巨商,并没有运用在整个国家的通货积财上。
商业为整个国家带来的利益之巨,他也是最近这十几年才深有体会,但是后面的操盘手却不是他和杨师道……应该说谁都没想到,固执清守的杜楚客竟然是隐藏的创立通货积财高手。
不过,他们看错一个杜楚客也就罢了,总不会连魏徵也看错了……
……吧?
“玄龄公,你不会认为滕州和留王大都护府的事情,都是唐傅在做吧?”李元婴将手里的点心揉碎,懒懒地扔给旁边的小麻雀,笑道。“唐傅的专长在于纵横之术,在于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但他对商业也就是一知半解的状态。”
不只是唐俭,房玄龄还有杨师道、岑文本他们也是同样的情况,理论知识很充足,充足到即便在后世那种娱乐至死的时代,参加世界级的经济论坛都没有任何问题,没准还能混个诺某尔经济学奖,但是实际操作,就只能呵呵哒咯~
“……”房玄龄看向那群轻啄点心碎末的小麻雀,看得出来滕王不止一次这么喂它们,没有丝毫惧怕,有一只甚至还跳到他的脚边,圆圆的小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打量……摇了摇头,真是疯了,麻雀怎么会打量人呢,又不是叶法善那个鸟人!
“不是我不问他,而是他嫌我烦,动不动就闭门谢客!”程知节的声音放轻了许多,怕惊走了麻雀,被李元婴赖上,今晚要管他的晚膳。
卢国公府不是管不起一顿饭,而是某人毛病太多,况且他也不想家里的小女郎看上某人,吵着闹着要给他当媵妾……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某人的颜值确实还是很有些看头滴。
先帝的母亲出身独孤氏,是文献皇后的阿姊,明敬皇后的妹妹,先帝的样貌自然是极好的,柳宝林又是先帝登基之后进宫的美人,姿色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在没有好竹出歹笋的突变情况下,滕王的样貌自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俊郎非凡。
当然,与萧若元相比,还是略有不如滴,那家伙属于妖孽那个级别,非人。
“让你遇事不决去问他,不是事无巨细地问,更不是一天跑三趟去蹭饭。”李元婴耷拉下肩膀,四分恨铁不成钢的疲惫,四分世界快毁灭了吧的脆弱,还有四分我想回家的怅然。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老程的话虽少,但闭门谢客四个字,就足以表达魏徵的头疼之处。他们不是还没有在滕王府任职之前的那种点头之交,感情就算比不上李靖和唐俭,也比房玄龄和杨师道之间的交情,深厚不止三分。
“也没有三顿都蹭,早餐我还是在家里用的。”程知节半低着头飞快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