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骨节粗大,比同龄人粗糙许多,却也有力许多的双手。
伤势未愈的右手依旧在微微颤抖,似乎映照着他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愿去正视的恐惧。
害怕被那对獠牙刺穿吗?
害怕被那些巨蹄碾碎吗?
自己不过是一名刚刚十七岁,还没转正的见习猎人,打不过大野猪王也很正常吧,等自己强大了再找回场子,不就行了么?
戈登试图安慰自己,可这样的想法却令他心中的郁结愈发沉重。
简直比刚才卡在喉咙口的淤血还让人难受。
掏出自己的猎人笔记,注视着兽皮封面上烙印着的猎人公会纹章。
在这片大地上尚未出现猎人这一职业时,那些先辈是以怎样一种心态去面对那些人力无法抵挡的怪物的?
没有坚固的铠甲与锋利的武器。
没有多种多样的道具与情报的支持。
更没有“变强后找回场子”的退路。
只有身后必须守护的族人,家园,与被逼出来的勇气。
自己呢?
自己的胆魄已经被大野猪王的猪突猛进彻底击碎了吗?即便之后换上了更锋利的武具,更坚固的铠甲,自己的手就不会再抖了吗?
此次退走后,自己真的还有胆子再次站到那家伙面前,甚至主动发起冲锋吗?
走到帐篷外,借着明亮的星光,戈登再次打量起手中这幅陪伴了自己一整年的猎人小刀。
刀刃不够尖锐,但它依旧能够在大野猪王身上留下伤痕。
盾牌出现裂纹,却也顽强地保持着完整。
闭上双眼。
身着单薄衣甲,手持简陋刀具,却依旧呐喊着,前赴后继,向着怪物发起冲锋的先驱者们的背影,浮上心头。
一种细微却明亮的情绪,如薪火般,自灵魂深处迸溅而出。
不是畏惧,不是冲动,更不是歇斯底里的莽撞,而是某种更火热的东西。
戈登睁开眼,看着自己依旧疼麻,却不再颤抖的右手,不自觉地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勇气吗?”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直至脸孔上出现两个可笑的红色手印。
收起那本象征“猎人”身份的笔记,将刀刃入鞘,将圆盾重新绑在右臂上,拉紧绑带。
“那就,再次开始吧!”
......
两个小时后,戈登重新回到了营地。
染色球的效果令他能大致掌握大野猪王的方位与距离,他没有选择冒然接近对方,正式战斗打响之前,他还需要做些准备。
离开营地的这段时间里,他搜寻了附近山林,努力收集了所有可能利用到的素材,而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玩意儿,或许将成为之后战斗中的重要砝码。
此时的他正盘膝坐在帐篷内的地上,整理着面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药草七棵,几块蜂蜜,忍耐之种一枚,蓝蘑菇四朵,毒蘑菇三朵,麻痹菇两朵......”
这些素材部分是他刚刚采集的,也有部分是前两天采集后收纳在储物箱中的。
“先是回复药。”
戈登用石臼把药草和蓝蘑菇全部捣碎混合,加入少量清水充分搅拌后过滤,最终得到的绿色液体,便是最基础的回复药。
虽然素材比例不太对,也没有经过合理萃取,调和,药剂无法达到最优效果,但时间紧迫,没时间纠结那么多了。
更何况,自己还好运地找到了個蜂巢,割了不少蜂蜜回来。
依照教官的“秘方”,他在回复药中加入了大量蜂蜜,这样做可以大大提升回复药的效果,还能让苦涩的药水变得更好喝。
没有经过萃取浓缩的回复药分量有点多,看着装满煮汤用铁锅的药剂,戈登有点麻。
硬着头皮仰脖灌下去半锅后,戈登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这些粗制的回复药确实不如精心调和后存放在小玻璃瓶中的那种效果好,见效快,可胜在量大。
喝下药水半个多小时后,他感觉自己右臂的疼痛感基本完全消失,内脏遭受冲击后产生的闷痛也不复存在。
再稍加休息,应该就能恢复到全胜状态。
剩下的药剂被他全部灌进了水囊,便于之后服用。
作为当地特产的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蘑菇,也被他利用了起来。
曾经的他属于不屑过多使用道具的武斗派,而现在,他的想法发生了改变——能够提升狩猎成功率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许多猎人喜欢用加过料的生肉吸引怪物,诱使其吃下后,达到削弱它们的目的。
比如麻痹生肉,剧毒生肉什么的,听上去很下作,却是非常有效的狩猎手段。
大野猪王是杂食性怪物,肉它们也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