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苏星河要找的是弈棋高手?万一他需要的也是武道高人呢?只是手段显得南辕北辙。”
说话功夫,远处传来锣鼓声。
定睛看去,却是一队敲锣打鼓熘须拍马的家伙,横冲直撞走了过来。
为首两人举着两面旗帜,一面旗帜写着:星宿老仙,法驾中原;一面旗帜写着:德配天地,威震寰宇。
看这喧闹排场便知道,来人是星宿派弟子,以及星宿老仙丁春秋。
大师兄摘星子高声呼喝,极尽手段熘须拍马,只吼得嗓子都要冒烟。
丁春秋捋着白须,眯起了双睛,薰薰然,飘飘然,有如饱醉醇酒。
却是从星宿海至此,沿途遇到有名门大派之地,丁春秋便让人把旗帜锣鼓收起来,万万不可招摇,到了深山老林清净之地,才能听几句熘须拍马。
如今到了聋哑谷,周围没有什么绝顶高手,自然是要好好地听一听。
在李瑾瑜听来,这些熘须拍马既没有文采,也没有格律,就是闭着眼睛瞎几把吹,喧闹的好似五百只鸭子。
可在丁春秋听来,这却是世上最美妙的仙乐,琴仙筝仙远不能相比。
丁春秋倒也没有白来,还带来了苏星河八个弟子,号称“函谷八友”。
函谷八友是八个手艺人,分别擅长琴、棋、医、画、读书、机关、唱戏、花草,唯独武功不怎么擅长。
学医的薛慕华成就最高,是江湖有名的神医,靠着医术学了不少妙招。
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丁春秋一巴掌下去,他的妙招全被废掉。
你倒是学学平一指啊!
当初俞岱岩伤残的时候,你去给俞岱岩治好了,请武当高手出手,丁春秋十八代祖宗都能给轰成齑粉。
就算想凭自身能力出手,从武当讨几门高级货,苦练十年,不说能打赢丁春秋,至少能打几十招吧。
丁春秋四下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绝顶人物,当然,主要是因为他这些年一直在星宿海,没见过李瑾瑜。
环视一周,发现不是小年轻,就是老头子,丁春秋笑呵呵上前,与苏星河叙旧,言语之中多有冷厉杀意。
“苏星河,当年你败于我手,表示终身又聋又哑,如今开口讲话,破了誓言,是让我动手,还是自行了断。”
苏星河冷冷说道:“只要我把这盘棋结束,一切都随你处置。”
丁春秋讥讽道:“老贼留下个鬼玩意害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万一八十年没人破解,你早就老成枯骨了!”
李瑾瑜道:“区区珍珑棋局,倒也不必等八十年,本座的侍女挥手之间便能破去,玉燕,去破解棋局。”
苏星河听到李瑾瑜讲话,原本以为李瑾瑜会仗义出手,没想到竟然只让侍女破解棋局,当真是好大傲气。
丁春秋冷哼道:“我逍遥派的珍珑棋局,一个侍女有何资格参与!”
话音未落,一爪抓出。
江玉燕肩膀微微一动,轻盈闪开丁春秋的利爪,左手轻轻一探,九阴神爪抓向丁春秋腰腹,右手竖掌成刀,寒冰掌力凝于掌缘,要把他开膛破腹。
丁春秋傲慢至极,哪知一个侍女竟有这般武艺,一时不察,连退数步,正要还手,江玉燕已然坐上石墩。
苏星河见了心中惊喜,心说这侍女武功高强,比自己却是强得多了。
若是能得恩师指点,击杀丁春秋绝无问题,只不过需要给她赎身,逍遥掌门人,怎么能当别人的侍女?
丁春秋暗暗心惊,心说这侍女好浑厚的功力,也罢,等她被珍珑棋局迷惑之时,我便用摄心术算计死她!
江玉燕拿起一枚白子,用先前段誉的路子应了几招,就在苏星河觉得了然无趣时,江玉燕忽然突出奇招,自己杀死自己一片棋子,留出一片空地。
苏星河道:“这是什么招?”
江玉燕道:“两人对弈,就好比是两军对垒,如果敌人在营门列阵,己方没了列阵空间,该如何处置呢?”
苏星河道:“固守待援。”
江玉燕道:“你能固守待援,敌人就不能围点打援么?况且你的士卒并不比对方少,固守实在是太过软弱。
正确的做法,是把自己的营帐全部都拆掉,在营寨内列阵。
此法不仅有栅栏防御,还有破釜沉舟的气势,方为上上之策。”
说着,江玉燕又下一子。
苏星河对于棋局的千种变化,均拆解得烂熟于胸,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
江玉燕这一手离经叛道,却又大有道理,使得苏星河半生拆解,尽数成了无用功,只能靠自身技艺对招。
以围棋技法而言,穷苦出身的江玉燕,自是远远不如苏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