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时间。
卫韬都没有踏出院门一步。
每天除了休养身体,钻研武道,便是尝试忘记。
忘记不是目的,只是一个过程。
最终目的是摆脱孙洗月抽象画作的影响,让自己回归到正常精神状态。
虽然那道虚无缥缈的女子声音只是偶尔出现,其实并没有对日常生活产生太大影响。
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若不能在起始阶段防微杜渐,真等到情势大坏之时,再想控制局面很可能会于事无补。
遗忘进行得并不顺利。
他越是想要忘记,那些繁杂扭曲的线条便越是顽强。
时不时就会在眼前闪现,疯狂乱舞,扰动心神。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
尤其是当卫韬不再刻意去尝试遗忘。
而是沉浸于修行转移注意力后,效果便很快得到体现。
那些线条,非但没有减少出现。
反倒是在脑海中闪现得愈发频繁。
而且除了与红线拳和穿山腿相关的线网外,竟然还有一片新的扭曲线条,开始不时在脑海诡异浮现。
卫韬再三思索,终于发现了这一情况出现的根源。
已经和那幅抽象画作没有太大关系,而是和他本身有关。
荷下青鱼、并蒂生莲。
这两式杀招与步步生莲、赤练双线的难解难分。
在他一次次推演修行,掌握这两门杀招的同时,相应的线条已经扎根体内。
化作气血运行脉路,并且相互交织缠绕,生成了相应的节点。
难道要解剖自己,将相应的“血线”尽数抽离,才能真正摆脱那玩意的影响?
卫韬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心情陡然变得有些糟糕。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要击败敌人,首先要了解敌人。
甚至是比敌人自己,还要更加深入了解。
想到此处,他便又将箱子取出,再次打开了那幅画卷。
端坐屋内,静心观想。
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推移。
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除了吃饭喝水之外,一连数个日夜,他都没有离开这间屋子半步。
面容肉眼可见的憔悴,眼神也不复之前的光彩。
当当当。
富有节律的敲门声响起。
将卫韬从沉思中惊醒。
他摸一下早已经空空如也的茶壶,随手将其丢到一边。
快步走出房间,来到院门近前。
“先生,是我。”
商汴的声音压得很低,就从门外传来。
卫韬打开门,顿时吓了商汴一跳。
“先生这是几天没睡觉了?”
他左右看看,闪身进来,紧紧关上院门。
“我也不知道。”
卫韬打个哈欠,舀起一瓢凉水喝下。
直到此时,困顿疲倦陡然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让他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商师傅如此急匆匆赶来,是出了什么事么?”
卫韬回到屋子坐下,缓缓闭上眼睛。
商汴道,“先生让属下找的东西,有发现了!”
“哦!?”
“什么东西,难道是我让你对照那篇古卷找的东西?”
卫韬陡然直起身体,精神一下子提了上来。
商汴点点头,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
打开后,里面有一枚颇为破旧的龟甲片,还有一个残缺了少许的半身人凋像。
半身人凋像四面八臂。
喜怒哀乐,每张面孔的表情各不相同,仔细看上去隐隐有几分奇诡的感觉。
卫韬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将甲片和凋像拿到手中,面上露出喜悦笑容。
“商师傅,你做的不错。”
他摩挲着两样东西,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还要多亏了那间杂货店的张举人。”
商汴微笑道,“龟甲片就是他从行礼夹层中找到,还要这件凋像,也是张举人在一个旧货地摊上发现,想到先生对它们很有兴趣,他便直接买下送了过来。”
“该给人的银钱,一定要给足。”
“先生放心,我们定然不会让张举人吃亏,就连他那小杂货铺的生意和安全,也有下面那些小崽子看护保障。”
卫韬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他既然是举人,为何没有等待朝廷遴选官员?”
“即便是没钱去打点捐官,单凭举人这一身份,也不至于过到看店谋生的地步。”
商汴道,“属下和他喝过两顿酒,也套了不少话,张制卿出身中原,的确是举人无疑。
其父亲还是致仕返乡的京官,在当地还算是有影响力的大家富户。
只是后来无意间得罪了出游的皇族外戚,导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