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一呼一吸微微颤动,不时发出龙吟般的轻鸣。
在数十铁骑的护卫下,马车一路向南而去,很快将那座威严厚重的城池抛在了后方。
…………
…………
………………
天色渐暗,京南卫营一片安静。
林廉邡不停地在军帐内转着圈子。
他一眼都不想看桌上的密信,上面的字迹仿佛一句句咒言,多看一下便让人心烦气躁、积郁忧愁。
最近发生在京城的事情,林廉邡也有所了解,但他完全没有参与其中的意思。
身为京南卫营的统领,忠诚纯良是应有的品质。
至于忠诚的对象,自然是坐在龙椅上的大周皇帝。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他的恩主,也是当年将他从泥潭中捞起,赐予了他新生的诚亲王爷。
但是,这一封密信的出现,就像是一块大石投入湖面,将他原本平澹无波的心境搅起了道道波澜。
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惶恐不安。
如果不是担心周围便有对方安插的眼线,林廉邡简直想破口大骂,为什么非要将他架到火上煎炸烧烤。
加之如今大内情况不明,诚亲王也没有只言片语传来,已然让他焦躁不安到了极点。
“城内现在有什么变化没有?”林廉邡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嗓音沙哑干涸,几乎快要到了说不出话来的程度。
帐内随侍的亲兵恭敬回道,“启禀统领,京城风平浪静,并无任何异常情况发生。”
“这是又让我熬过去一天吗。”
林廉邡暗暗呼出一口浊气,沉声下令道:“不要掉以轻心,所有人衣不卸甲,刀不离身,就地休息,各处明哨暗哨擦亮眼睛,防止被贼人偷袭。”
“属下谨遵统领之命!”
亲兵领命离开,空无一人的大帐内,林廉邡捏住眉心缓缓坐下,感觉到一阵浓郁到化不开的疲惫。
“现在就怕拉拢没有得到直接回应,延亲王便要直接取我性命。”
“但是,如今皇宫大内被遮蔽得密不透风,连一个小道消息都无法传递出来,谁又知道如今龙椅上的那位是个什么情况。
万一当今圣上只是假装病重,就等着有谁跳出来,再雷霆万钧一网打尽,我这个京南卫营的统领顿时就要被碾成齑粉。”
“还有恩主诚亲王,至今不知他老人家到底如何所想。
如果这封密信是诚亲王亲笔发出,那我就算舍了这条性命,当即带兵直入京城也不用犹豫,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犹如同接了个烫手山芋。”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不用考虑诚亲王的关系,我若真的听从密信之言,按照约定带兵进城,待到延亲王事成之后,怕是也免不了要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毕竟我又不是此人真正亲信,哪里敢奢望所谓的从龙之功,被当成沾血的刀子毁尸灭迹的可能性反而最大,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更让林廉邡心神不安的是,根据他所打探到的情报,延亲王麾下聚集了不止一个武道宗师。
如果对方真的不管不顾要取他性命,就凭京南卫营这些兵马,就算是提前列好战阵,怕是也难以阻挡住宗师武者的袭杀。
林廉邡停下脚步,端起桌上已经放凉的茶盏,想要润一润有些干渴发涩的喉咙。
他刚刚将茶水送到嘴边,心中陡然警兆突现。
“什么人!?”
林廉邡勐地抽出腰侧佩刀,摆出一个可攻可守的姿势。
“听说林统领天资聪颖,虽在武道修行上进境缓慢,但却精擅布阵练兵,以未到不惑之年便已经稳坐了京南卫营统领的位置,也算得上是志得意满、颇有职权。
不过若是能够再进一步,兵部侍郎的职务应是指日可待,这就要看统领大人如何选择了。”
忽然,一道泉水般清冽的女子声音在帐中幽幽响起。
林廉邡眯起眼睛,迅速环视四周。
却惊讶发现,他竟然无论如何都探查不到对方的踪影。
女子轻笑一声,话锋突然一转,充满冰冷肃杀的味道。
“只可惜林统领却有些不识时务,对王爷释放的好意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若不是王爷念你劳苦功高,在练兵领军上还有些用处,林统领怕是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尸体。”
林廉邡握刀的手上青筋毕露,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悄无声息间,一道婀娜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帐中。
在炉火烛光映照下,她一双眸子如同幽潭,散发着梦幻朦胧的光芒,直直射入到林廉邡的眼中。
“你……”林廉邡双眼迷离,右手不由自主松开,长刀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女子悠悠叹息,缓步上前,“识时务者是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现在摆在林统领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真正归顺延亲王麾下,听从延亲王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