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在此时再次张开了嘴巴。
一道尖锐凄厉啼鸣骤然炸开。
以其所在的位置为中心,一道道诡异波纹陡然发散开去。
已经激飞到近前的碎石无声无息化为齑粉,无形波动过处,大片石滩都被平平削去尺许。
数十步内,所有一切尽皆在波动涟漪中嗡嗡颤动,直至碎裂成更加细小的碎片。
更远一些的地方,卫韬都感觉头晕脑胀,憋闷烦躁。
老妪一口气仿佛用之不尽,还在张口无声嘶嚎。
嗡!
一尊半人多高的大石呼啸而来。
越是接近波动涟漪的源头,便愈发遍布裂纹,直至爆开成无数碎块,腾起大团烟尘。
紧接着是第二尊,第三尊……
大大小小的石块犹如炮弹,前仆后继被无形波动击碎,化为齑粉。
再次震碎一块大石后,丝丝缕缕的血迹从老妪七窍欢快涌出。
自她张口后便一直没有中断的凄厉尖啼,终于消失中断了一个瞬间。
就在此时,卫韬抬脚进步踏地,周身力量震荡合击,荷下青鱼暴起,以皇极法印催动并蒂双莲,朝着那道句偻身影轰然砸落。
下一刻,凄厉尖啼再起。
无形波动就要再次扩散蔓延。
但就在同一时间,弥漫的烟尘被轰然打散。
一道狰狞身影被黑红澹金风暴包裹笼罩,抡起犹如妖魔的两只利爪,朝着中间暴烈挤压合拢。
轰隆!
!
平整地面陡然破开一个大洞。
并蒂双莲落下,老妪目光飘忽,似乎微微有些出神。
透过重重阻隔,她看到了那张冰冷漠然的面孔。
还有那双被猩红颜色充满的眼睛。
仿佛还有一声女子轻笑,就在她的意识深处不断盘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陷入静止。
从小到大,从大到老,此生所经历过的诸多场景,定格成了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悄然显现,然后又永远消失不见。
如果没有计划南下的话,她现在应该还活着,艰难应对铺天盖地的白灾侵袭,带着部族辗转求存。
但在北荒的天地之间,却并没有更多可供选择的生存空间。
因此为了部族的延续生存,她遵从新王的召唤和命令,走出了那一步,然后踏空了,就只能去吞下失败的苦果。
她还记得新王曾经说过,要做大事,不是大成便是大败,少有不成不败的第三种选择。
所以说,不管其他北荒部族如何,她所在的黑水部落,已经算是败了。
没有了她的存在,最后即便是南下成功,也不会得到好的下场结果。
最后,她忽然愣住,竟然隐隐看到了某个玉树临风的身影。
四十年前的雪原,和现在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唯一有区别的便是人的变迁。
在四十年前,她和他数次相遇。
直到为了掩护同行的女伴,那个人毫不犹豫朝着她的老师发起冲击。
以区区玄感层次,硬生生将一位上师阻拦了不短时间。
就算是全身多处地方被切削成只剩白骨,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息,也牢牢钉在那里,至死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在那个时候,她对这个男子嗤之以鼻。
却又在之后的很多时间,莫名便会想起那个微笑而死的身影。
甚至幻想着,他是不是在对着她露出温和笑容。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想杀了那个姓余的女人,以为只要这样就能打开所有心结,自此不会再有任何不应出现的杂念波动。
可惜,这一切都是不可能了。
轰!
陷入停滞的时间再次开始流动。
最后一幅画面便在此时消失不见,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将她一切未完的思绪尽数打断。
只留下一声幽幽叹息,在夜风中盘旋不去。
卫韬仔细倾听着这声叹息,仿佛就在自己意识深处直接响起。
内里充满不甘,似乎还有无尽的留恋,在他的心底激起道道波澜。
站在血肉模湖的坑底,卫韬沉默许久,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无论是大周还是北荒,不管是宗师还是玄感,都不能轻视小觑。
好比现在爆发出无形波纹攻击的老妪,以及之前的青莲圣女的激发妄念,还有一体合修的延亲王夫妇,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杀招底牌。
真要是以为能够轻松碾压他们,说不定就会不明不白吃上一个闷亏。
尤其是如今面对陌生的北荒武者,更是要时刻警醒,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大意。
所谓料敌从宽、御敌从严,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卫韬收敛思绪,朝着壮硕男子逃离的方向看了一眼,完全没有追击的念头,而是开始不急不躁打扫战场。
不多时,他从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