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出了那座白玉石门,消失在漫漫石阶之中。
“弟子多谢道主帮忙掩饰,若只是我自己的话,却是无法完全遮蔽住武道宗师的感知。”
“你本不应该再出现在山门之中,不过既然老夫将你带了进来,帮你遮蔽掩饰一二也是应有之意。”
说话间,齐太全在路旁一座凉亭坐了下来,“去年很长一段时间,定玄宫掌门都在寻找你的下落,你当时在漠州的时候,和她见过面没有?”
“宫苑掌门,也是个可怜之人。”
她立于亭边,默默看着矗立在此的石碑铭文。
“我和她其实也算是同病相怜,虽然具体情况有很大不同,但从根子上讲,大致也属于是相似的路数。
不过若说和她见面,弟子的意思却是相见不如不见。”
“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是如此,宫掌门同样如此,两个可恨之人遇到一起,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好事。”
她将目光从碑文上移开,又看向了凉亭内的凋花图桉,“除此之外,弟子和道主一样,也对定玄罗掌门之死心有疑惑,想来当时身为长老的宫苑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却始终闭口不言。
后来她一心寻我,甚至因此还死了几个门中长老,可能都与此事有所关联。”
停顿一下,她又接着说道,“其实罗青隽是死是活,和弟子也没有直接的关系,我也不想为此时劳心费神。
不过后面在南疆遇到一些人和事,让我又认真考虑了一下,倒希望罗掌门是真的死了,而不是还活着。”
“可惜符太常为人太过执拗,宁肯舍却性命不顾,也不愿回答我的那些问题,不然便可以通过他所掌握的信息去推断出部分蛛丝马迹,猜一猜罗掌门如今到底如何。”
“符太常,你杀了他?”
“没有,我最后还是放他走了。”
孙洗月叹了口气,“本来符太常认出了我之后,当时确实有取他性命的念头,就差一点便要将其送入地府黄泉。
只是一想到当年桂书彷事件的亲历者不是死了,就是疯了,还有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忽然便有些意兴萧索,没有对他进行更进一步的逼迫。”
“至于被符太常认出来的后果。”
她语气温和,毫不在意,“弟子早在数年前便在红名录上排名第一,就算被人知道还活着又能如何?
反而是道主需要稍加注意,毕竟符太常性格虽然硬得像块石头,眼光见识却还算不错,从弟子提出问题开始,就已经有所怀疑,那么当他知道弟子的身份之后,自然而然便会想到道主这里。
不过在弟子看来,既然连我这个玄武弃徒都不在乎,道主身为玄武道第一人,想来同样并不在意,因此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让他回去请我吃了一顿锅子。”
齐太全闻言只是一笑,“想我的人很多,确实不缺他一个。”
他闭上眼睛,忽然又道,“如果罗掌门确实还活着呢?”
孙洗月闭上眼睛,声音忽然变得很轻,“那要看她是怎么一种活法了,同时也要看我的心情和想法如何。
或许弟子会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却也有可能会在某日再入漠州,先杀罗青隽,再灭自前朝便传承至今的定玄一门。”
齐太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话锋一转道,“从上一次见面开始,老夫这几日一直都有些好奇,为什么没有在你身上看到修行本门功法的痕迹?”
她看完阴刻凋花,又将目光投向远处居于内门中心位置的玄武殿,眼神沉凝,复杂难言。
“除了本门基础龟蛇交盘,以及玄武真意外,其他弟子都忘记了。
自从近乎死过一次后,我就去了一趟南疆,想要看一看三千大山深处所藏的秘密,在此过程中,不知不觉便将本门功法,还有以前钻研过的各种功法都忘了。
如今就只剩下了那几式用得最多的杀招,我也在尝试着一点点将它们忘记。”
说着,她微微躬身一礼,“弟子多谢道主,许我重返山门一观。”
齐太全道,“还有玄武殿,以及你之前呆过的云岚殿未去,这就准备下山了么?”
“弟子在内门走过这一段路,已经足够了。”
孙洗月站直身体,从袖中取出一只密闭完好的信奉放到凉亭桌上,“这是道主要弟子查询的东西,我也无法保证里面的内容到底是真是假,还需要道主仔细查验甄别。”
齐太全微微颌首,“前次我见过的那个年轻人,是青麟山元一道子卫韬,你若是想对他动手的话,怕是要先过了宁玄真这一关。”
她脚步微微一顿,旋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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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将至,橘红的太阳渐渐西沉。
风也变大了起来,挟裹着愈发浓郁的寒意,将最后一丝温暖尽数淹没驱离。
青麟山上,卫韬越过一座座依山而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