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辰眉头紧皱,吐出一口满含血腥味道的浊气,双眼重新变得一片湛蓝,有如实质的目光看向前方。
就在此时,尖锐呼啸再起。
穿透黑暗瞬间便到了眼前。
“竟敢扰我精意,乱我心境,我哪怕不惜代价,也要将你打死!”
荒辰踏足顿地,不闪不避,以更加狂放暴烈的姿态硬顶而上。
轰鸣之声连成一片。
刹那间数十次对撞交锋。
金色光芒明灭不定,最终被汹涌澎湃的黑暗击碎。
荒辰构筑的的防线轰然倒塌。
他只能不停后退,双腿深深陷入冰冷坚硬的冰层之中,挡在他身体后面的所有一切都犹如酥脆的面饼,直接被撞成了漫天飞舞的粉末。
卡察!
数十丈后,荒辰勐地止住退势。
浑身骨骼都爆出密集脆响,七窍内鲜血欢快涌出。
“把我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连梵天灵意的感知都出现了断续,此人不管是实力层次,还是战斗意识,都能够称得上是生死大敌。”
“越是克制自己不去想,心中便越是杂念纷呈,我自幼时起便沐浴在梵天灵意之中,竟然还会被此人一番话语搅扰了心境。
果然就像是父王所说的那样,我一路走来太过顺利,反而不是真正的好事。”
荒辰暗暗叹息,抬头看向急速变大的一片阴影,整个人在此刻陡然变得不同。
金色光芒流淌涌动,由虚化实,覆盖住鲜血淋漓的身躯。
就像是穿上了一层黄金的甲衣。
轰!
被黑暗包裹的拳印落下。
漫天风雪勐然为之停滞。
紧接着隆隆巨响连成一片,犹如接连不断的炸雷。
两道身影来去纵横,不时纠缠对撞一处。
谁都没有退上一步,也无法退上一步。
数个呼吸后。
伴随着一记大音希声的撞击,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只有地面留下的这座大坑,记录着刚刚究竟爆发了怎样的战斗。
远处大路上,几个北荒武者控制住受惊的马匹,目光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隐约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实在是无法想象,和荒辰殿下交手的竟然只是元一道子。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他们才刚刚从灵明山上下来。
就算是位列教门七宗之一的灵明山主,都不是荒辰殿下的对手,最终只能是不惜代价重伤遁走。
结果现在仅仅是一个青麟山弟子,竟然就能将备受梵天卷顾的皇子挡住,甚至正面交锋不落下风。
如此强烈的反差,让所有人都有些神思恍忽,甚至认为应该是元一道主乔装改扮而来,这样才更加符合实际。
灵明山长老褚檐面色变幻不定。
他数次动念想要逃走,却又都强自忍了下来。
看前方的战斗情况,现在走掉或许容易,但真正难的却在走掉之后。
到时候既要面临教门追杀,又自断了进入北荒的道路,天下虽大却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反倒不如一条道走到黑。
毕竟树挪死,人挪活。
说不定在进入金帐之后,他就能觅得机缘一飞冲天,先晋宗师再入阳极,和教门各个宗主平起平坐,真正踏上人生巅峰。
褚檐深吸一口冰寒的空气,努力平复着有些不安的情绪。
他期盼着荒辰能大发神威,尽快将这不知死活的元一弟子打死,然后抓紧离开齐州地面。
免得在此处耽误太长时间,引来了宁玄真那个老东西,就真的万事休矣。
坑底淤泥处,一道金甲覆体的身影从中缓步而出。
荒辰目光转动,穿透风雪落在远处。
“从某方面讲,我其实不如你。”
他缓缓说道,“我受梵天卷顾,承载灵意,才修行进境神速,未受太大阻碍便破境阳极。
而你只靠自身,就能达到这般高度层次,无论是天赋资质,还是心性毅力,都在我之上。”
“父王以前训斥我,让我不要太过骄傲自满,但直至今时今日,我才真正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的简单道理。
如果你也是由虚化实的阳极境界,我就算是承载梵天灵意,或许也不会是你的对手,至少在远离北荒的南周地面,我完全没有对你战而胜之的信心。”
说到此处,他一声慨然叹息,“很可惜,你不入阳极,终究要死在我的手中。”
“一想到就要亲手扼杀世间有数的天才武者,我心中就会生出莫名哀伤的情绪,所以和你多说几句,也算是送你进入黄泉的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