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州艳阳高照,风和日丽。
漠州却依然乌云低沉,寒风呼啸。
雪花纷纷,飞舞落下,将天地连为一体。
中间还夹杂着大大小小的冰晶碎屑,砸在地上发出密集的噼啪脆响。
这种恶劣酷寒的天气下,不管是人还是各种动物,都缩在栖身的巢穴不愿外出,等待着这场狂风暴雪的过去。
然而,还有一道婀娜纤柔的身影,穿着单薄的衣衫,正在荒野中不断前行。
纵然寒风呼啸,冰雪如刀,她的神情姿态依旧平和澹然,就像是在自家小院中放松散步,不见一丝一毫焦急紧迫的心态。
但她的速度却是极快。
身形忽隐忽现,忽明忽暗。
整个人仿佛游离于风雪荒野之外,却又好似完全融入其中,带来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
忽然,漫天飞舞的冰雪一滞。
以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为中心,刹那间寒风不再,大雪不存,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悄然显现,将此处与其他区域完全隔离开来。
她微微皱眉,就在此时停了下来。
足尖轻踩冰面,发出极细微的卡察脆响。
紧接着,一道身影推开风雪,就像是掀开了白色的门帘,缓缓来到近前。
从另外一处方向,又有一人以同样的方式走了过来。
然后是第三人,第四人。
分成四个位置,恰好将她围拢在中央,堵死了一切可以逃脱的方向。
“青莲左右双使,玄武虚胤殿主。”
她幽幽叹息,又转头朝着第四人看去,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他们三人我还算是熟悉,纵然有的未曾见过面,却也有着或深或浅的印象留存于心。
但你却不一样,不管是大周还是北荒,亦或是我曾经到过的南疆,却是从未见过和你相似的武者。”
“我来自北荒雪原以北的玄冰海,刚刚加入定玄派中不久,洗月道子未曾见过也属正常。”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白衣白袍,腰悬长刀的光头男子,露在外面的皮肤比雪还要更白,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内里的青色血管。
还有密密麻麻的丝线蜿蜒游动,将他与其他三人气机相连,仿佛做成了一个人一般。
孙洗月思索着慢慢道,“在登上定玄山前,我确实没有见过和你相似的人。
不过你侵蚀污染武道真意的力量,当真是给了我一个极大的惊喜,所以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既然入得定玄,以前的一切就都和我没有了任何关系。”
白衣男子慢慢说着,忽然毫无征兆停顿。
他仿佛在侧耳倾听,片刻后才又接着说道,“不过既然是洗月道子亲口问起,你便可以称呼我为蜃冥,虽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两个字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蜃冥,海市蜃楼的蜃,九幽之冥的冥。”
孙洗月微微颌首,“你既然身在北荒以北的冰海,为何要来到漠州地面,还直接登上了教门七宗之一的定玄山?”
“我本就是为了教门福地而来。”
蜃冥语气平澹,听上去完全没有别样的腔调,“也正是以此为因,才得到如今之果,让我明白什么才是真正有意义的活着。”
孙洗月沉默不语,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不久后,她眼中波光忽然一闪,“在我还有些混乱的记忆中,关于北荒以北的玄冰海,好像真的有些许印象存在。”
她一边回忆,一边慢慢说着,“百年前的大周武帝,似乎就去过那里。”
“不过这件事情一直在被保密,尤其是当年某些守口如瓶的老人死得差不多之后,几乎就再也没有人提起。”
“大周武帝……”
蜃冥的眼神在这一刻忽然变得迷茫,数个呼吸后才又恢复到了原本平静无波的状态。
“孙道子说的不错,玄冰海能变成如今的模样,确实和大周武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这种变化到底是好是坏,或许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检验。”
孙洗月默默听着,表情若有所思,越来越多的记忆开始浮出水面,然后被一一归纳整理。
直到蜃冥停止讲述,她才收敛思绪,换了一个话题,“你很让我惊讶,不过比起你来,云虹道子才更加令人赞叹。
她可以与卫道子并列为教门最强的年轻一代,假以时日超过上一辈的各位道主也是应有之意。”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忽然多出几分好奇,“侵蚀污染,切割断离,你拥有如此诡秘厉害的手段,竟然还会败在云虹手中,倒是让我有几分理解不能。”
“个中原因并不复杂,只要想通了反而很简单。”
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