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律法,子罪可父偿,门客之罪亦可主人来偿。若你心疼此妖人门客,大可代其受过。反正断手脚、征财产、离开大黎的人要有一个。可以是他,也可以是你,懂了么?”
“懂,儿臣懂了!”
“下去吧!”
“是!”
赵契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重黎殿,丝毫不复在文会上绘制治水图时的意气风发。
他离开之后,重黎殿中,便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赵宁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看向赵暨时,眼眶都有些泛红。
“父王,您终于出关了!”
“是啊!”
“那您这次闭关,有没有突……”
“噗!”
一口鲜血喷出,赵暨原本气完神足的模样,顿时萎靡了下来。
如同狂风之下燎原的烈火,顷刻变成夜风中摇曳的烛火。
“父王!”
赵宁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赵暨,只觉得他体内法力极其紊乱,跟走火入魔差不了多少,一时之间心神大乱,刚找到的主心骨,就这么忽然垮了。
“不碍事!只是强行出关受了些伤而已,休养一晚上就好了!”
赵暨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忍不住多看自己女儿了一眼,暗暗叹了一口气。
对于赵宁这个继承人,他自然极为满意,纵观天下局势,能比她优秀的年轻人寥寥无几。
这世上,谁能在舞勺之年,便能将朝政处理得井井有条。
不过毕竟还是个少年人,潜意识中还是将自己这个父王当成了靠山。
赵宁神色担忧:“父王!您这次冲境……”
赵暨苦涩一笑:“圣人境岂是那么好突破的?诸家夫子能心无杂念,感悟天地人伦,吾等君王想要放下牵绊,又岂会那么简单?嬴越之神通,终归是他自己参悟出来的,旁人岂能轻易参悟……”
君王想要成圣,难度往往要比普通人更大。
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就算赵暨天赋再强,也很难免俗。
与乾王互通有无,交换神通感悟,已经是他最接近圣人境的一次,但终究还是失败了。
赵宁神色担忧:“其实根本不用急这一天,再闭关些时日,也许就参透了!您还是继续闭关吧,毕竟只剩下三年的时间……”
“命中无时,就算再努力也不会有用!何况,出关以后,再入关就难了,我又岂能将最后三年光阴白白浪费?”
赵暨摇头笑了笑:“你母后既然唤我出关,就说明有件事比冲境更应该做!”
赵宁微微一怔,比冲境更重要的事情?
她知道,赵暨这次闭的近乎死关,只有王后才被允许打断他闭关。
而这个打断的唯一条件就是,打破黎国僵局的希望。
赵宁转过身,错愕地看着王后:“母后……”
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父女一个比一个拼命,老的恨不得把血都燃干净,小的为了抓一根稻草,连王位都可以不要,既然你笃定嬴无忌是为黎国改命之人,那我也只能相信你啊!”
赵宁沉默了,还记得自己昨夜赶往飞鱼卫之前,跟王后的争辩。
她要保住嬴无忌,王后极力阻止,她据理力争,最终还是以王后妥协告终。
没想到……
赵暨脸色已经恢复了很多,笑道:“说说你的计划吧!”
“是!”
赵宁点了点头,便将她最近的想法条理分明地讲了一遍。
与乾国联姻,在军事上压制魏家。
和嬴无忌一起做生意,扩大王室财权。
建大黎学宫,借百家之势,倒逼勋贵挤出官职,从而为科举变法铺路。
前两件事情都是稳扎稳打,第三件事属实有些太冒险了,前些日子让王后听得直摇头,但赵暨却听得眼中异彩连连。
赵宁问道:“父王!可行么?”
“可以一试!”
赵暨眯了眯眼:“大黎局势,绝非‘压’一字能行!近几代先王哪个是庸人?却还不是越压越压不住!不流点血,迟早有一天大黎会被拖垮,今日之时局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过……有一点必须要考虑!”
赵宁赶紧道:“父王您说!”
赵暨目光遥遥地望向殿外:“此番行为,利益受损的不止魏家韩家,得罪的是所有贵族,甚至在赵氏宗室中,也会激起极大的反弹,手段必须要婉转一些。而且你登基在即,此事若由你来做,必然会影响你登基。”
赵宁有些急切:“那谁来……”
赵暨抚了抚胡子:“除了孤!还能有谁?”
“父王!”
赵宁有些急了。
赵暨微微笑道:“正好只剩三年寿元,我这一把老骨头若不多替你挡些东西,岂不是太亏了?宗室的那些人,孤能震住,那些贵族,孤也敢得罪!他们能做什么?最多就是暗地里骂孤一句暴君!”
“父王……”
赵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