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左,听讲之时也未发出半点声音。
君子和而不同。
尤其是在百家交流之际,更是行事的第一准则。
只不过在墨家夫子传道完毕的那一瞬间,会场的气氛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此次是“王学”之争,一旦争赢,便能成为黎国第一学派,要知道黎国可是当今国力数一数二的存在,黎王更是野心勃勃,一旦变法成功,很有可能问鼎天下。
届时,黎国王学,便能成为天下王学。
这可是事关百家气运的大事件,任表面再和谐,这次也要拿命来争。
只要正争赢,就算头破血流又如何?
虽然仍然安静得落针可闻,却隐隐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诸位夫子之高论,让孤茅塞顿开。”
赵暨面带温和的笑意:“不过今日传道只是思想,并非政见。此次盛会既以天下大治为题,便应当以为君国谋大义,为苍生谋福祉为立意。诸位学子,既为各家学派传承者,又当为各国正解中流砥柱,自当阐述政见。
既是辩论,便有高低输赢,各位夫子虽品行高洁,却难免会对自家政见有私心。
故孤特意准备了三块通心古玉,请三位夫子佩戴。
若通心古玉亮,且各位夫子无反驳之言,使玉最亮者便获该家一道气运。
儒墨两家各剩下一道气运,则由推演最成功的学子所有,诸位认为如何?”
通心古玉!
在场人眼睛顿时一亮,眼神中战意愈浓。
这可是实打实的硬仗,通心古玉能够精准反馈佩戴者的心情,如果古玉发亮,并且夫子找不到反驳之言,那便于振聋发聩无异。
夺得气运也是理所当然。
此次儒墨法三家,儒墨两家各两道,法家一道。由夫子决定三道,剩余两道由推演结果决定,不仅公平,过程必定也相当激烈。
“老夫无异议!”
“无异议!”
“无异议!”
三位夫子相继开口,让在场学子,皆屏住了呼吸。
赵暨扫视了一眼众人,澹澹笑道:“诸位俊杰,有何见解?”
他口中的俊杰,自然是台下近四十位精英学子,毕竟上万人的盛会,若你一言我一语还不乱了套了,让各学派的精英弟子发言,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台下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却鲜有有意开场的人。
毕竟开场之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会成为后来人辩驳的对象,承担的压力极重!
唯有公孙棣笑着站起身来。
“拜见黎王陛下!”
“见过诸位同僚!”
“稍后在下言辞可能过分激烈,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赵暨眉毛微挑:“原来是商君后人,难怪敢为人先,你且说罢,孤心眼不算小,诸位夫子也是心胸旷达之辈,即便说错了,也无人怪你!”
公孙棣笑着拱手:“多谢黎王陛下,不过小子怕是很难说错!”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无不侧目。
就连嬴无忌也忍不住悄悄对他竖起了大拇哥,其实他对公孙棣还颇为欣赏,不论在商印上刁难自己,还是在审理那天为自己主持公道,这小子都是坚定地遵守自己的准则,从不受情绪左右。
不过今天,这小子好像有些飘。
只见公孙棣哈哈大笑,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册大乾律,转身面对上万学子,声音洪亮有利:“诸位!在下认为,今日天下大治这个辩题,其实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因为诸国图强,根本别无他法,也无需他法!
乾律,便是天下最完美的律法,乾政,便是强国之政。
诸位若想在各国朝堂扬名,成为肱股之臣,只需照搬乾律便可!
乾法家,便是真正的王学!”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狂!
狂!
太狂了!
这哪里是辩论,这完全就是来展现乾国优越性的。
罗铭当时就忍不住了:“既然乾律乾政如此优越,又为何只在乾国一国实行?既然公孙兄称他为强国之术,又为何乾国迟迟不能东出?”
公孙棣澹澹一笑:“很简单!乾律乾政只在大乾一国实行,并非因为不够完美,而是因为其他各国臣子君主,没有变法的才能与魄力,若国国都有变法之能臣雄主,又有哪国不愿实行乾律乾法?
我大乾虽未东出,却也是时机未到,但哪怕如此,我大乾依旧依靠远不如中原诸国肥沃的土地,在诸夷虎视之地,从贫瘠苦弱之国,成为如今镇守中原西大门的一代强国。
即便同时面对戎、狄,战场上依旧未露半点颓势,甚至还能顺手解决打算趁火打劫的友邦。
才短短百余年,便走出了如此一条兴盛之路。
若非我大乾与友邦和睦,且受冶铁与修炼资源所限,恐怕乾律乾政普及诸国,靠的就不是今日在下于此辩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