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玄法,能以魂为质,督行契约。
不如这就使出来,免得道长担忧。”
清虚道长笑着摆手:“区区几卷藏书,几个弟子,还要用此微末玄法?老道虽然无甚声名,却也修了近百年道心。
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又岂会为了区区几卷藏书污了身后名?
大势捉摸不透,更应该讲究顺其自然。
若是胁迫,反而不美。”
赵暨微微点头:“道长大义!”
清虚道长:“既然赌约已成,那贫道就告退了!”
他拱了拱手。
转身离去。
衣袂临风,道袍飘扬,外加随风而动的雪白长发,看起来无比洒脱写意。
如果不知道他刚敲诈了一百五十万两。
肯定以为他是一个得了道的老神仙。
“这道士!”
赵暨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觉得清虚道长这是想借机把道家弟子送来黎国效力。
因为道家弟子已经归隐百年,或许会零零散散地出山。
这些道士。
一个个嘴上说着无为。
但干起事情时,一个比一个上头。
就像韩倦一样,冒天下之大不韪,跟牧野碑硬磕一次又一次。
无为,而无所不为。
说的就是他们。
这些道士一个个都有着大志气大抱负,绝对不会打包卖给某一个诸侯国。
这个老道,绝对不是送。
他是真的认为,自己赌的情况很有可能发生。
但是。
赵暨是真的感觉这个人跟送钱无益。
百名二品灵胎以上的弟子,是孤的了。
老年昏聩。
嫉贤妒能。
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过清虚道长今日很多话戳在了他的心坎里。
依他所说,大黎极有可能成为人族天朝上国,此等评价绝对不是对一个诸侯国的评价,甚至连当年统一天下的大周都配不上。
这么说。
黎国前途无量!
道家卦象向来精准,虽说大势捉摸不透,他们却从来没有偏离太多。
若嬴无忌真是那等贤能之臣,自己对他戒备越多,岂不是把天朝上国推得越远?
只是。
这道卦象能赌么?
外在的赌约,赌的是道家的根基。
内在的赌约,赌的是黎国的根基。
赵暨沉思良久,摇了摇头,回到了殿中。
此时。
赵宁还在盘膝打坐,她双眼紧闭,气息均匀,似乎心态很平稳。
只是。
少了半个周天。
这孩子在偷听。
赵暨忍不住摇了摇头:“既然到了瓶颈,那便别勉强自己修炼了。”
赵宁这才睁开眼睛:“是!”
赵暨上下打量她了一眼,笑着问道:“刚才那老道士的赌约,你怎么看?”
“这……”
赵宁犹豫了一下,本想说自己一直在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想到父王乃是赵家第一高手,距离成圣也只有一步之遥,自己所有功法法术都是他教的,肯定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便只能说道:“儿臣觉得那老道,敢于提出这赌约,定然是有一定把握的。只是他只了解卜筮,却不了解父王。嫉贤妒能之事,又岂是父王能做出来的?”
赵暨不置可否:“那你认为他口中的贤能是谁?”
赵宁不假思索:“自然是无忌!”
她的坦诚。
让赵暨很满意。
这也是他对黎国这次新旧交替最满意的地方。
他想要的。
是把赵宁培养成真正的雄主。
这等雄主,不应该为了揣摩君意变得战战兢兢。
赵宁没有因为自己限制她跟嬴无忌的关系,顾左右而言他。
很好。
赵暨又问道:“那你说,他口中的君王私欲究竟是什么东西?既是君王,何来私欲。”
赵宁沉默了一会儿,神情有些犹豫,但还是深吸一口气说道:“儿臣认为,君王与国家利益并非完全一致。
一致的那部分,但凡是一个合格的君王,都必须达成。
不一致的部分,便是君王私欲。
在儿臣看来,这是统治与治理的区别。”
赵暨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赵宁的回答,居然出奇得有些新颖。
统治与治理的区别。
这个说法。
赵暨很认同。
但这种说法,却不能轻易践行。
若无君王绝对的统治,又谈何把天下都治理好?
虽说过犹不及。
但两者的边界,实在太难界定了。
赵暨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认为,他口中的君王私欲,具体究竟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