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观赵兄,有赵王之姿!”
一席话,让密室里面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但慢慢的,一缕别样的声音开始显现。
一开始是心跳。
再后来是呼吸。
越来越重。
像天雷怒鸣。
像狂风呼啸。
赵郢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眼眸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爬满了血丝。
“赵王”!
这两个字狠狠地刺激到了他。
是啊!
我为什么不能当赵王?
别提什么王室正统,赵宁若真是女儿身,除非赵暨把赵契那个废物给扶上去,不然王室这一脉就算是绝嗣了。
王室绝嗣,自然由宗室顺位继承。
赵暨的那一脉,都是由宗室补位来的。
凭什么到这一代就不行?
若真是选一个人登基。
试问这偌大的宗室,谁最举足轻重,谁最德高望重?
除了老夫!
还能有谁?
不过很快,赵郢的情绪就平静了下来,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多年不见,并肩王惑人心智的手段又高明了不少。”
姬峒被识破手段,既不气恼也不羞惭,摆手笑道:“本王从来不用这些鬼蜮手段,只是有一些话语,恰好说出了长平侯心中所想。”
赵郢神情一凛,飞快检查自己的精神状态。
果真找不到被施术法的痕迹。
他戒备地看了一眼姬峒,没想到他的手段已经高到了如此的地步。
若不是自己已经领悟了一种神通,突破至了悟神境,恐怕还真就着了他的道。
他冷哼一声:“黎国只有黎王,没有赵王,宗室王室同气连枝,并肩王就不要枉费心机了!”
姬峒不急不慢地说道:“只是赵暨不尊周礼,罔顾祖宗之法,实乃取死之道,如今乃是赵氏生死存亡之秋,长平侯身为族中智者,难道要坐视不理么?”
赵郢微微垂着眼皮,像是在发呆,好似根本就没在听他在说什么。
姬峒早就料到他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是澹澹地说道:“周天子统治中原千余年,从未排挤过异姓诸侯,哪怕现在组建姬姓联盟,也不过是看有些不安分的人欲图谋变法,想要拨乱反正,继续奉行祖宗之法而已。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赵暨此次变法,不尊周礼,已然触怒于天。
所以才有妖族蛮夷来犯!
长久下去,赵氏焉存?
长平侯是聪明人,自然清楚姬姓联盟没有不成的道理。
若赵氏继续一意孤行,必将与乾国一并成为姬姓敌视的对象。
本王相信以长平侯对赵氏的赤胆忠心,愿为赵氏赴汤蹈火。
但……值得么?
只为一个狂妄自大的君王?
还有一个女扮男装的太子?
赵氏毁于他们手中。
值得么?”
他的声音很有蛊惑性。
但赵郢却听笑了:“并肩王想得可真周到,居然连开脱的理由都替本王想好了。”
他不瞎。
变法好不好。
他能不知道么?
之所以要阻止变法。
不是因为他觉得变法不好。
而是变法的好处,他居然一口都没有吃到。
他神情中带着一丝戾气:“只是这理由,实在太过蹩脚了些!”
姬峒笑容平静:“本王仓促想出来的理由,自然不如长平侯深思熟虑想出来的周全,不过已经足够了。长平侯是个聪明人,做不做,如何做,想必心中比我更明白。破解胎化易形的秘法就在这,长平侯自己好好思量。”
说罢,便放下了一块玉简。
在他起身的时候,墙上好似多出了一团阴影,渲染开来让整面墙壁都犹如一面水墨画一般。
他径直踏去,走到墙面的时候,并未与墙面相撞,身躯好似同样变成了水墨画,与画纸融为了一体。
南宫燕跟了上去,在身体即将水墨化的时候,回头瞪了赵郢一眼,好似对他刚才的无礼表现十分不满。
不过只是短暂的停顿,就飞快跟了上去。
待到两个身影全都融入水墨之后,墙面重新变回了原样。
房间里只留下了赵郢一人。
他看着桌上的玉简。
神情虽然凝重,却没有丝毫犹豫,便把玉简揣到了怀里。
离开密室之后。
赵贲还在外面等待,见到赵郢之后,飞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