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个片刻。
重黎殿安静得有点吓人。
曹公公脸上挂着笑意,似乎嬴无忌有这么大的能量,十分让他欣慰。
赵暨脸上也满是笑容,只是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不过。
这幅诡异的画面只是持续了片刻。
赵暨就笑着感慨道:“年轻一辈越有能量,我们这些老人才能越放心。有无忌辅左宁儿,以后大伴儿你也能歇一歇了。”
曹公公长长地吁了口气,欣慰地笑道:“我这个当奴婢的,也不懂得国事,只要做好陛下交代的事情便成。
大争之世将临,天下诸侯人人自危。
奴婢别无长处,只有一身武艺能得陛下使唤。
保护一下殿下勉强可以,别的事情还真的干不了。
驸马爷有惊世大才。
无论军政,都能替殿下分忧。
奴婢总算能安心本分地当一个侍卫了。”
“甚好!”
赵暨看了一眼曹公公,眼神颇为温和:“大伴儿在孤身旁呆了几十年,还要费心照顾宁儿,实在是辛苦了。”
曹公公长吁了一口气,神色有些缅怀:“昔日曹宋交战,我们曹国尽灭,若非大黎收留庇佑,恐怕我们曹氏早就灭族绝种了,老奴一直心怀感恩,哪敢称得上辛苦?”
赵暨一脸感动:“有大伴儿照顾,实乃我赵氏之幸啊!今日事毕,宁儿与新法的地位也终于稳些了,从进入暝都开始,大伴儿就没有歇过,这些天好好歇一歇。等一两年后宁儿登基,定不会亏待曹家子弟。”
“奴婢谢过陛下!”
曹公公冲赵暨深深鞠了一个躬,便踩着小碎步离开了。
赵暨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沉默不语。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
殿外响起了一个声音。
“父王!儿臣求见!”
“进来吧!”
赵暨笑了笑。
赵宁大踏步走了进来,面带笑容意气风发,向赵暨行了一个礼,娓娓说道:“罗相已入监牢,牢中条件很好,罗相颇为满意。今日新法已定,任赵郢那老匹夫和魏韩两家再如何跳梁,都更改不了了。”
今日的情况。
的确有些凶险。
赵氏的老人来了一半,另外一半直接称病告假。
即便魏韩两家不来拱火,王室也得小心再小心。
因为不管怎么样。
黎国军方的基本盘都是宗室的直系军队,若是老顽固们硬刚新法,君王都不敢强行接招。
但好在。
年轻一辈支棱起来了。
这些才是赵氏的中坚力量。
而且未来十年以内,会大批取代宗室老人。
有他们撑腰,王室何愁没有底气?
新法算是彻底定了下来。
有此强国之基。
即便后有三家分黎,赵宁也有信心让黎国冠绝诸侯。
赵暨欣慰地点头:“无忌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召集赵氏新锐,的确解了今日困局。”
听到这话。
赵宁顿时脸色一变:“父王!无忌他……”
赵暨笑着摆了摆手:“你猜刚才那句话,是谁对父王说的?”
“这……”
赵宁神色稍缓,微微思索了一阵,试探地问道:“曹公公?”
她对曹公公并不怀疑。
但这才短短一会儿,能跟赵暨说上话的,就只有曹公公一人。
见赵暨点头。
她神色愈发凝重。
因为从小到大,王室都把曹公公当成自己人。
除了一些核心到极致的机密,其他大部分事情曹公公都知情。
那次在戏楼。
自己以原阳公主使出重黎剑露出端倪。
王室也没有怀疑曹公公,甚至暝都安邑之战,还继续曹公公贴身保护自己。
赵宁忍不住问道:“这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赵暨笑着摆了摆手:“等你坐上君王这个位置你便会知道,除了血缘之外,没有什么是值得完全信任的,若不是王室只有你能担大任,孤甚至连你也不会毫无保留。”
赵宁神色微凛,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
她大概明白了一些。
只靠三言两语就想挑拨自己父王的心思,还是太单纯了一些。
但赵暨话中,还有另外的意思。
赵宁深吸了一口气:“父王!无忌他并没有否认这件事是他所为,而且……”
赵暨神色肃然:“宁儿!信任不信任,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