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联盟没有再继续扩张,只是稳步经营自己占据的地盘。
吴氏宗室外加墨者原本的工匠体系撤离,对联盟的工业是釜底抽薪,但其实短时间内对联盟造不成太大的影响,因为工业从来都不是联盟的支柱,至少最近十年不是。
燕国则已经被彻底吞并,方式比较和平,但下场跟齐国沦陷的土地差不多,都成为了联盟的附庸,那些选择归顺的贵族,享受了一段时间急速下滑的荣华富贵之后,地位也跟平民差不多了。
只可惜,联盟并没有稳固。
燕国挨着黎国,齐土挨着楚国和伪齐。
前者贵族不甘失去地位,还没有好日子过,于是大面积被黎国策反。
旧齐土的百姓,则时时刻刻受着田文镜政权的影响,也被楚国的宣传渗透,一番明争暗斗,百姓大批流失。
联盟确实成了土地的主人,但黎楚也得到了大量的人口,偏偏他们还养得起那么多人。
所以这一年。
姬峒结结实实地尝到了魏韩两家当年的痛。
这种被吸血的情况绝对不能持续太久,所以姬峒的招兵进程一直在加速,不仅有九万孩童被强行安排进了暝都,已经在军队中呆上不少年的老兵,也要保证大量的时间在暝都里面修练改造。
那种感情和欲望被剥夺的感觉,引起了军中一阵阵的恐慌。
他们自然不想继续下去,但进入暝都之前,他们已经处于被姬峒半控制的状态了。
只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消息还是传了出去,一股极其汹涌的暗流在民间悄然蔓延。
这九万十岁孩童,本来就是姬峒连哄带骗安排进的暝都,只知道孩子能成为战无不胜的黑甲军团,却不清楚内幕。
好家伙!
感情与欲望都被剥夺了。
将来再有出息,又有个锤子用?
孩子从军好,朝廷来养老?
恐慌蔓延得很快。
但……
“应该没那么快!”
姬肃倒是没有那么担忧:“我们对民间管控十分严格,那些屁民就算再怎么口口相传,也不可能蔓延到整个联盟!”
姬峒脸色凝重:“你忘记魏韩大徙民了么?”
姬肃:“……”
他脸色有些尴尬。
随后开始焦虑了起来。
虽然当年大徙民的真相还没有完全暴露,但他们猜测,嬴无忌八成掌握着大型传讯大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联盟尚未爆发的民怨,完全就是木墙上的蟑螂窝,不把墙敲塌,谁都不知道究竟藏了有多少蟑螂。
姬肃的头皮有些麻。
姬峒却摆手笑道:“倒也不用急,这种恐慌,只需要用一场大胜就能解决!”
活了几百年,他实在太了解这些屁民了。
只要能打胜仗,给他们一些好处,什么危机什么隐患,全都能压下去,待到天下一统,这些屁民再闹又能闹到哪去?
给他一代人的时间,圣人之路必成。
姬肃笑着摆了摆手:“倒也不是恐慌,只是担心有生之年不能看到大炎独霸中原了。若是估得不错,我的寿元应当还有二十年。”
其实他对姬峒真的有信心。
毕竟黑甲军团的战斗力他是清楚的,虽然面对黎国大炮和兵人境弓箭手,依然难以破城。
但兵人境弓箭手能培养多少?
只要一代人的时间过去,黑甲军团形成漫灌之势,黎国就算是铜墙铁壁,也只有垮塌一条路可以走。
他也不担心姬峒会背弃炎王室。
因为姬峒无子,唯一的妻子南宫燕,也因为归还土德之躯的邪术,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
现在他的儿子,十岁的炎国太子,是姬峒唯一的徒弟,自幼接受姬峒的教导。
只要姬峒一统。
自己儿子必将能够成为比肩周天子的王!
不!
比周天子还要强!
姬峒笑道:“隔壁嬴无缺都快入土了,都没你这么急!”
姬肃噎了一下,有些感慨道:“无知当真是一种幸福,能在雄心壮志中莫名其妙地死去,倒也不失为一种幸运。”
讲道理。
上次九州祭之后,姬峒写了无数封亲笔信去痛骂嬴无缺。
然后嬴无缺就成熟了。
这几年来。
一直在韬光养晦。
可这哪是韬光养晦啊?
这明明就是在掏光阳寿啊!
实在无力吐槽!
“哈哈哈!”